【锦月如歌】笨手笨脚

……

他自然知道温吟是女子，因此更谨记男女大防。可眼前的温吟，不仅毫无顾忌地靠近，言语间更是这般……坦荡？甚至反过来调侃他“娇气”？

这与他所认知的闺阁女子截然不同，肖珏心里是觉得温吟实在古怪。

温吟却浑然不觉他的心思，而且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青年，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她终于把自己的“丑灯”勉强折好，献宝似的在肖珏眼前晃了晃。

温吟：“成了！都督，借个火？”

她拿出火折子，用力一吹，却只冒出一缕微弱的青烟。河边风大，那点火星眼看就要熄灭。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过来，宽大的手掌精准地拢着火折子和温吟的脸侧，挡住了吹来的夜风。

动作快得几乎出于本能。

温吟下意识地又吹了一下。

“噗”地一声轻响，火折子终于燃起一小簇温暖跳动的火苗。

火光映亮了咫尺之间。

温吟这才发现肖珏的手离自己的脸颊有多近。那微屈的指节，几乎就贴在她颧骨旁，距离不过1厘米，不对，甚至连一厘米都没有。温热的掌心挡去了风，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压迫感的暖意。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掌心因常年握剑磨砺出的薄茧。

她抬眼，火光跳跃中，对上肖珏近在咫尺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暖色的火光映照下，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寒，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似乎也怔住了，似乎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只有两人之间那簇小小的火焰在不安分地跳动，以及河面上远远传来的、模糊的喧嚣声。

火光在两人之间微微摇曳，映得肖珏的轮廓柔和了几分。温吟能闻到他袖间清冽的松木气息，她仿佛被肖珏给吸引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做出反应。

肖珏率先收回手，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肖珏："点灯。"

他声音依旧冷硬，仿佛方才那一瞬的靠近只是错觉。温吟也不戳破，将火苗凑近河灯中央的蜡烛，暖黄的光渐渐充盈纸灯内部，映出她歪歪扭拙的折痕。

温吟："都督的灯呢？"

温吟偏头问道。

肖珏从袖中取出那盏折得方正工整的河灯，竟比她想象中还要精致几分。灯面上不知何时被描了极细的墨竹，在烛光映照下影影绰绰。

温吟眼睛一亮：

温吟："没想到都督还有这样的手艺。比我做的好看多了。"

话音未落，一阵夜风掠过，她手中河灯突然倾斜，眼看就要烧着边角。肖珏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反方向带。这个动作让他半个身子都倾向她，让温吟有些猝不及防。

肖珏："笨手笨脚。"

他松开手时，指尖在她腕间停顿了一瞬。温吟敏锐地注意到，他这次没有立即抽离，而是缓缓收回，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

两人并肩将河灯放入水中。肖珏的那盏稳稳漂向河心，温吟的却打着转儿，眼看就要翻覆。她正要伸手去扶，却见肖珏屈指一弹，一粒石子破空而出，在水面激起微小涟漪，恰到好处地将她的灯推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