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79）
颜汐站在诺伊尔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夕阳的余晖将他的银发镀上一层暗红，像是染了血般刺目。
“你记得多少？”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
颜汐咽了咽口水，心跳如擂鼓。
——她当然记得。
记得那个六须男人用暗黑力量，记得诺伊尔单膝跪地的臣服姿态，记得那个女生被黑暗吞噬时的惨叫……
但她不能说。
颜汐隐约感觉到，如果说出口，或许会死。
于是颜汐假装咬了咬唇，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着开口：“我……我只记得很热。”
诺伊尔转过身，红瞳微微眯起：“热？”
颜汐点头，声音越来越小：“就是……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非常想让你帮我……”
她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手指紧紧攥住袖口，像是羞耻得说不下去。
诺伊尔的眸光一沉。
——她在混淆记忆。
她故意把极乐鸟那晚的事和昨晚的记忆混在一起，装作只记得那件事。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所以，你只记得这个？”
颜汐睫毛轻颤，点了点头，眼神单纯又无辜：“嗯……其他的都很模糊。”
诺伊尔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
“真的不记得别的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比如……昨晚在森林里，你看到了什么？”
颜汐的心跳几乎停滞。
——他在试探她。
颜汐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眼神依旧懵懂：“森林？我们不是一直在扎营吗？”
诺伊尔盯着她，红瞳深邃如血月，仿佛能看穿她的谎言。
颜汐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呼吸都变得急促。
终于，诺伊尔松开了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看来那药效确实影响了你的记忆。”
颜汐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他下一句——
“不过，既然你记得那晚的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你应该也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吧？”
颜汐一愣：“……什么？”
诺伊尔微微俯身，银发垂落，红瞳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道：
“你说——‘我就是当年跟你网恋的精灵高校最靓的仔’。”
颜汐的瞳孔骤然紧缩。
——完了。
她真的说过？！
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乱地后退两步：“我、我当时神志不清！那都是胡说的！”
诺伊尔冷笑：“是吗？”
他抬手，终端屏幕亮起，播放出一段录音——
【“诺伊尔……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当年跟你网恋的对象……”】
【“我真的是你的‘靓仔’！我以前的网名就是‘精灵高校最靓的仔’！唔……！疼……”】
颜汐：“……”
——她真的说了！还被他录下来了？！录就算了！还有后面的声音……
她的脑子嗡嗡作响，羞耻和慌乱交织在一起，几乎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诺伊尔收起终端，声音冷淡：“现在，你还要否认吗？”
颜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最终，她破罐子破摔，红着脸小声嘟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诺伊尔盯着她，忽然问：“为什么当初消失？”
颜汐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低声道：“……父母离婚，搬家转学，原来的通讯号不能用了。”
实际上是当初颜汐脑抽，为了不让伊兰迪找到她，也因为诺伊尔对她太冷淡决定放弃跟他来往，之后才换的号。
她把原来的号弄丢了，根本不知道诺伊尔发了多少条信息。
诺伊尔沉默。
颜汐偷偷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表情依旧冷峻，看不出情绪。
“所以……”颜汐小心翼翼地问，“你……很在意吗？”
诺伊尔的眼神微微一动，红瞳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
“在意？”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讽刺，“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网恋对象？”
颜汐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也是。”
——他果然不在乎。
——线上冷淡，线下也还是这么冷淡！
她早该知道的。
颜汐撇了撇嘴，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当年她发了那么多消息，诺伊尔大部分都是冷淡地回个“嗯”，连见面都推三阻四。
现在想来，或许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毕竟是网恋……
诺伊尔看着她低垂的脑袋，银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是一只蔫巴巴的小动物。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伸手，却又克制地收回。
“记住，”诺伊尔的声音低沉，带着警告，“无论你想起什么，昨晚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颜汐抬眸，对上他的红瞳，那里面的冰冷让她心头一颤。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诺伊尔转身离去，银发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颜汐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到底……是敌是友？
明明那么危险，却又在关键时刻救她。
明明对她冷漠，却又在无人处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在意。
“颜汐！”魔域仙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该回营地了！”
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混乱的思绪压下。
无论诺伊尔藏着什么秘密，现在的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然会惹祸上身。
——赛尔大学——
“时间到！”
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格斗课上的对战结束。
伊兰迪单膝跪地，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蓝色的瞳孔里燃着不甘的怒火。
而站在他对面的布莱克，依旧神色冷峻，黑色制服一丝不苟，甚至连呼吸都平稳如常，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战对他而言不过是热身。
“布莱克胜。”耶里梅斯导师淡淡宣布，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场外围观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卧槽！布莱克学长又赢了！”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吧？伊兰迪学长居然被压制得这么狠？”
“布莱克学长今天怎么这么猛？平时他不是都懒得认真吗？”
窃窃私语声传入伊兰迪耳中，他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底的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又被压制了。
从早上的体育课开始，布莱克就像故意针对他一样，无论什么项目都死死压他一头。
奥数课上，布莱克解题速度比他快；精灵理论课上，布莱克的分析比他更精准；就连刚才的格斗课，耶里梅斯导师竟然直接安排他们一对一。
而布莱克知道伊兰迪的实力在自己之上，要想干掉他，必须是毫不留情，招招狠辣，逼得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最可恨的是——布莱克全程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无聊的任务。
伊兰迪站起身，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呵，今天倒是挺有干劲？”
布莱克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冷冽：“你退步了。”
伊兰迪：“……”
——草！
伊兰迪差点没忍住直接动手，但理智告诉他，在课堂上打架只会被记过，更何况他还是学生会会长。
伊兰迪深吸一口气，扯出一抹邪肆的笑：“行啊，布莱克，你最好一直这么嚣张。”
布莱克没再理他，转身离开训练场，背影冷傲如霜。
——
下课铃响，走廊拐角。
伊兰迪单手插兜，斜倚在墙边，身后站着格莱奥和艾辛格，三人直接堵住了布莱克的去路。
“有事？”布莱克抬眸，暗红色的瞳孔里毫无波澜。
伊兰迪嗤笑一声，直起身，一步步逼近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和我作对？”
布莱克神色不变：“你想多了。”
“想多了？”伊兰迪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体育课抢我风头，奥数课故意提前交卷，格斗课更是招招往死里打……”
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布莱克的衣领，声音压低：“布莱克，你是不是觉得——我伊兰迪好惹？”
空气瞬间凝固。
格莱奥和艾辛格对视一眼，默默后退半步，生怕被波及。
布莱克垂眸看了一眼伊兰迪的手，依旧冷静：“放手。”
“不放又怎样？”伊兰迪冷笑，指尖隐隐有电流窜动，“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走。”
布莱克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
他缓缓抬手，扣住伊兰迪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说，放手。”
伊兰迪眯起眼，不但没松手，反而凑近一步，几乎贴到他耳边，声音带着挑衅：“怎么？心虚了？”
布莱克眸色一沉，猛地发力，一把将伊兰迪的手甩开，同时反手扣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按在墙上！
“砰！”
伊兰迪的后背重重撞上墙壁，但他反应极快，膝盖猛地顶向布莱克腹部，逼得对方后退半步。
两人瞬间拉开距离，眼神交锋，杀意凛然。
“打起来了？！”格莱奥瞪大眼睛。
艾辛格啧了一声：“要拦吗？”
格莱奥：“拦个屁！你想被电成焦炭还是被夜魔之球捅个对穿？”
伊兰迪舔了舔嘴角，笑容邪肆：“终于不装了？”
布莱克冷冷看着他：“伊兰迪，我没兴趣陪你玩无聊的争斗。”
“没兴趣？”伊兰迪嗤笑，“那你今天发什么疯？”
布莱克沉默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
上次带颜汐去看精灵医生的时候，医生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记得，也在查到底是谁给颜汐下的毒以及是谁解的毒。
下毒的人查到了，是香克斯，具体为什么会对颜汐下手，他只查到了香克斯之前是想对缪斯下手的。
但没有得逞，因为被颜汐搅黄了，推测出香克斯可能是想报复颜汐，所以才趁颜汐落单的时候下手。
但解毒的人他并没有查到，只是查到了颜汐和伊兰迪的过往，也查到了伊兰迪对颜汐的执念。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伊兰迪……碰了她。
布莱克的眼神越来越冷，指尖隐隐有暗影能量凝聚。
伊兰迪察觉到他的杀意，笑容愈发危险：“怎么？真想打？”
布莱克没回答，只是冷冷道：“离她远点。”
伊兰迪一愣：“谁？”
布莱克没再解释，转身就走。
伊兰迪盯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莫名其妙！
伊兰迪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电流噼啪作响，墙面瞬间焦黑一片。
“布莱克……”他低声冷笑，“你他妈最好别落我手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