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一心要谋权【12】

苏医官拿着批好的名册来时，赵华筝正在核对黄河粮仓的查勘奏报。老御医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药香，将名册放在案上时，指尖微微发颤："公主真的......准了？"

"苏先生觉得不妥？"赵华筝抬眼，见他眼底既有期待又有忧虑。

"老臣是怕......"苏医官搓了搓手，"太医院的老顽固们怕是会闹。他们说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进不了药房，更拿不了手术刀。"

赵华筝拿起名册，翻到锦儿表妹的名字——"阿桃，擅治痘疹，曾在通州药铺救过十七个孩童"。她提笔在名字旁画了个圈："明日让她们去太医院后院的惠民药局当值，先从诊治百姓开始。至于老顽固们......"她看向窗外，"等看到女子医官能救死扶伤，他们的嘴自然会闭。"

第二日清晨，惠民药局的门刚开，就围了不少百姓。阿桃穿着新做的青色医袍，站在药柜前时，手心里全是汗。第一个病人是个抱着孩童的妇人，见坐诊的是女子，犹豫着不肯上前。

"这位娘子，可是孩子不舒服？"阿桃轻声问，声音带着些微紧张。妇人咬了咬唇，把孩子递过去："小囡烧了三天，身上还起了红点......"

阿桃刚要搭脉，就见太医院的院判周老头背着手走来，冷哼一声："黄毛丫头也敢坐诊？若是治坏了人，谁担得起责任？"

妇人心头一慌，抱着孩子就要走。阿桃却按住她的手，指尖已搭上孩童的腕脉："娘子莫慌，孩子是出痘疹，我能治。"她飞快地写下药方，又嘱咐，"用荆芥煮水擦身，每日三次，药煎好后隔水温着喂，别烫着孩子。"

周老头凑过来看药方，见字迹虽稚嫩，用药却精准，不由得愣了愣。这时，药局外传来喧哗，几个士兵抬着担架跑来，担架上的小兵大腿中箭，血浸透了裤腿。

"苏医官不在，这可如何是好？"领头的士兵急得跺脚。周老头皱眉："箭头带倒钩，需剖肉取箭，我这把老骨头......"

"让我来。"阿桃突然开口，从药箱里取出手术刀，"我在药铺时，曾帮猎户取过箭。"

周老头刚要阻拦，却见阿桃已用烈酒消毒过刀刃，按住小兵的腿沉声说："忍一忍，很快就好。"她的手很稳，刀尖挑开皮肉时没一丝颤抖，不过片刻就将带倒钩的箭头取了出来，又迅速敷上止血的草药。

小兵疼得满头汗，却咧嘴笑了："姑娘的手比太医院的老大夫还快！"

围观的百姓轰然叫好。周老头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背着手悻悻地走了。妇人抱着孩子去抓药时，特意给阿桃塞了颗糖："姑娘是好样的。"

消息传到行辕时，赵华筝正在和王彦商议吏治改革。王彦捻着胡须笑道："老臣就说，能做事的人不分男女。公主这步棋，既救了百姓，又堵了那些老顽固的嘴。"

"这只是开始。"赵华筝放下笔，"王大人，昨日议的'科举不问出身'，可拟好了章程？"

王彦取出一卷竹简："老臣按公主的意思，删去了'士族优先'的旧条，新增了'寒门子弟可由县学举荐'。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柳氏残余势力在各州府散布流言，说此举是'乱了祖宗规矩'。"

赵华筝接过竹简，在"县学举荐"四个字下画了道线："明日贴出告示，就说今年的秋闱，本宫要亲自主持，考场设在国子监，所有考生一视同仁，若有考官敢偏袒士族，以舞弊论处。"

王彦眼中一亮："公主亲自主持？这倒是能安了寒门学子的心。"

正说着，锦儿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公主，天牢来报，柳丞相肯进食了，还说......要见您。"

赵华筝挑眉。柳丞相绝食五日，此刻突然愿意见她，必是有了新的盘算。她将竹简递给王彦："按章程办，秋闱的事，劳烦大人多费心。"然后对锦儿道，"备车，去天牢。"

天牢的甬道阴暗潮湿，柳丞相坐在囚牢里，头发已花白，却仍端着士族的架子。见赵华筝进来，他冷笑道："你以为靠几个女子、几个寒门子弟就能坐稳天下？士族若反，你这江山顷刻间就会崩塌。"

赵华筝站在牢外，目光平静："丞相可知昨日惠民药局的事？一个叫阿桃的女子医官，一天救了二十三个百姓。百姓们说，谁能让他们活命，他们就认谁的规矩。"

柳丞相的脸色变了变。赵华筝又道："至于士族，愿意守规矩的，本宫欢迎他们为大雍出力；若想作乱，周鹤的水师就在黄河待命，林苍的青岚军也不是摆设。"

她转身要走，柳丞相突然喊道："我知道柳氏私藏的军械在哪！我告诉你，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赵华筝脚步未停："军械的事，本宫自会查到。你儿子的罪，按律处置——本宫的天下，没有'以私废公'的规矩。"

走出天牢时，秋阳正好。赵华筝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祖宗规矩"，不过是束缚百姓的枷锁。只要她守住"为民"二字，这大雍的天，就一定能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