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一心要谋权【7】
陈九带着状子离营的第三日,柳成果然回来了。他没先去中军帐,反倒直奔粮仓,盯着空荡荡的粮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林将军,这就是青岚军的粮草?怕是撑不过十日吧。”
林苍面色沉冷,攥着刀柄的手青筋凸起:“北狄来犯时,粮草多用来救济边民,如今确实紧缺。还望监军大人回京后,向陛下奏请,早日拨付军饷。”
柳成嗤笑一声,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草屑:“奏请?陛下拨款也要看青岚军有没有用。若连个北狄都挡不住,留着你们何用?” 他话里的威胁像针一样扎人,却没注意到林苍身后,一个小兵悄悄退了出去 —— 那是赵华筝安排的人,要把 “柳成刁难粮草” 的消息传给营外的流民。
与此同时,中军帐内,赵华筝正拆着一封蜡封密信。信纸是粗糙的麻纸,字迹却遒劲有力,是江南将领周鹤的回信。信里只写了两句话:“十月初三,金陵城门为君开;柳氏党羽,已按名单收网。”
赵华筝将密信凑近烛火,看着纸页化为灰烬,指尖残留着火星的温度。这是她布下的第一颗暗棋 —— 周鹤原是先皇亲卫,三年前因反对柳丞相的 “苛税令” 被调往江南,手里握着十万水师。林伯远递转的边民状子传到江南时,周鹤便借 “护民” 之名,暗中控制了江南的驿站与漕运,断了柳丞相的粮草供给线。
“公主,柳成派人来请您去中军帐,说要商议‘粮草对策’。” 锦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赵华筝拢了拢粗布衣裙,将一枚刻着 “军” 字的铜符塞进袖中 —— 这是青岚军旧部的联络信物,是苏医官昨日偷偷交给她的。
走进中军帐时,柳成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见她进来,抬眼道:“阿筝姑娘,听说你医术好,营里流民都信你。如今粮草短缺,不如你去跟流民说,让他们自寻出路,省得在营里耗着。”
这话说得阴狠 —— 流民若走,青岚军 “护民” 的名声就破了;若不走,粮草耗尽,士兵与流民必会生乱。赵华筝却没接话,反而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饼子:“监军大人,这是昨日流民给我的。他们说,就算啃树皮,也愿留在营里帮士兵守边境。”
她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声。一个老流民拄着拐杖闯进来,跪在柳成面前:“大人!求您行行好,别赶我们走!北狄杀了我的儿子,青岚军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啊!” 紧接着,十几个流民涌了进来,哭声与哀求声填满了中军帐。
柳成脸色骤变,猛地拍案:“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拖出去!” 可士兵刚要动手,就见苏医官带着几个将领走进来,沉声道:“监军大人,流民也是大雍子民,您怎能如此对待他们?”
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柳成看着围上来的将领与流民,忽然觉得不对劲 —— 这些人像是早有准备。他刚要喊随从,却见帐门被人堵住,陈九带着一队 “少年卫” 站在门口,手里的刀泛着冷光。
“柳监军,别白费力气了。” 赵华筝缓缓站直身体,粗布衣裙遮不住她眼底的威仪,“你回京的这几日,京营藏火油、柳丞相私通北狄的事,已经传遍了各州府。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是谁在害大雍的百姓。”
柳成瞳孔骤缩,指着她:“你…… 你是赵华筝!你没死!”
“托你的福,本宫不仅没死,还看清了你们的狼子野心。” 赵华筝从袖中取出那枚 “华” 字玉佩,高高举起,“青岚军的兄弟们,当年先皇让我们守边境,是为了护百姓;如今柳氏党羽勾结外敌,要毁了大雍。本宫今日要竖起‘清君侧、救万民’的大旗,你们愿不愿意跟本宫走?”
帐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喊:“愿随公主!清君侧!救万民!” 是营里的士兵,他们举着兵器,声音响彻云霄。柳成吓得腿软,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着 “反了…… 都反了……”
赵华筝没再看他,转身对林伯远说:“先生,按计划行事。让周鹤将军封锁江南漕运,断了京城的粮草;定远将军带五千骑兵,去潼关接秦校尉,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青岚军不是叛贼,是义师。”
林伯远躬身应道:“公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州旧部的名字,“这些人都已回信,十月初三那日,会同时竖起‘勤王’大旗。”
赵华筝接过名单,指尖在名字上轻轻划过。她知道,这只是暗棋的第一步。柳成被擒,京里的柳丞相必会狗急跳墙;北狄在边境虎视眈眈,却不知周鹤的水师已绕到他们后方。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十月初三那日,让所有棋子连成一线,给赵珩和柳丞相,致命一击。
帐外的风还在刮,却不再带着砂砾的腥气。赵华筝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月亮,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华筝,大雍的江山,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是百姓的。”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十月初三,京城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