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寒风过境38

第三十八章

汪慈宁没敢抱太久，怕江禾觉得局促，只在退开半步后，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雨气沾湿的鬓发——指尖碰到他耳尖时，果然烫得很。

“打烊了吗？”她收回手，语气自然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我送你回去。”

江禾点点头，刚才被汪慈宁抱住时的温度像烙在了背上，暖得他有些发慌，却又奇异地踏实。

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鞋跟踩过积水时发出轻响。

汪慈宁没提刚才那句“我们可以试试”，也没追问他此刻的心情，只随口聊起花店新到的那批铃兰，“你养得很用心，花瓣都透着润气。”

江禾攥着伞柄的手松了松，“铃兰娇气，得勤着换水。”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你要是喜欢，明天我给你留几支。”

“好啊。”汪慈宁弯了弯眼，“放办公室正好，我办公桌上那个花瓶一直空着，插点花也好，闻着清静。”

到楼下时，江禾正要道别，汪慈宁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他，“之前看你总揉手腕，猜你可能是包花时累着了。”

是支浅灰色的护腕，布料软乎乎的。

江禾愣了愣，才想起前几天整理花材时，手腕不小心扭到了，后来总下意识揉那处，没想到被她看见了。

“不用……”他想推回去，又被汪慈宁按住手。

“拿着吧。”她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温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戴着舒服些就好。”

江禾捏着护腕的边角，终究没再拒绝。

上楼时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布料贴着掌心发暖，他忽然想起汪慈宁刚才抱他时，下巴抵在他发顶的力道——轻得像怕碰碎他，却又稳得让他觉得，好像真的很可靠。

他这边睡得香，那边汪慈宁回到家翻来覆去都兴奋得睡不着……

——

第二天汪慈宁来花店时，江禾正在给铃兰剪根。

他手腕上果然戴着那支护腕，浅灰色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动作时护腕轻轻蹭过花枝，也不显得突兀。

“给。”江禾把包好的一小束铃兰递过去，用了张米白色的包装纸，简单却干净，“加了两支小苍兰，配着好看。”

汪慈宁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他的护腕，“戴着合适？”

“嗯。”江禾应了声，低头去整理花束，耳尖又开始发烫。

汪慈宁站在柜台边看他包客户订的向日葵。

江禾的手很好看，手腕很白很细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汪慈宁没忍住拉住他的手——他手上有不少旧疤，纵横交错在细瘦的手背上，看着格外刺眼。

她没提那些旧疤的来历，只是轻轻用手指摩挲。

江禾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捏着没动，“这些伤好好处理都不会留疤的。”

江禾的声音很轻，“以前……章妍不喜欢闻药水味，小伤我就没管。”

汪慈宁没说话，只是轻轻放开他的手。

江禾忽然想起什么，“你晚上……还来吗？”话出口才觉唐突，又慌忙补充，“我是说……你要是不忙的话……”

汪慈宁却笑了，眼尾弯出浅弧，“忙完就来。今天科室没手术，应该能早点下班。”

她顿了顿，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知道有家粥铺，排骨粥做得不错，养肠胃。”

江禾几乎是立刻就点了头。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都愣了——换作以前，他绝不会这样轻易答应别人的邀约，更不会主动问对方“还来吗”。

可对着汪慈宁，那些紧绷的防备好像总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