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24

第二十四章

声音还有点哑，却没了刚才的泄气，你能感觉到掌心下剧烈的胎动，心脏有些闷闷的疼，他已经疼了快三十个小时了。

“那咱们就再陪他加把劲。”你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贴在肚子上，“吸气——一、二、三，呼气——一、二、三、四、五……对，就这样，把力气往这里送。”

你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肚脐下方，“宝宝在等你呢。”

阳光慢慢爬到他的耳朵上，把棕黑相间的绒毛染成金的。

他跟着你的节奏调整呼吸，用力时尾巴会缠紧你的胳膊，放松时就用鼻尖蹭你的颈窝。

你知道他还在疼，还在累，但那双耳朵不再耷拉，尾巴尖也开始有了小小的弧度——那是他重新攒起力气的样子，是被你的声音、被宝宝的胎动，一点点撑起来的勇气。

“你看，”你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咱们又撑过一阵了。再这样来几次，就能看见他长什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他闷笑了一声，呼吸又稳了些。

下一次用力时，他没再埋着头，而是抬起眼看你，睫毛上的汗滴像碎钻，却亮得很。

你知道，他不是在等你的指令，是在确认你就在这里——只要你在，再疼的宫缩，再难的力气，他都能咬着牙，一点点扛过去。

他刚攒足力气往下送，脸就猛地涨红了——不是平时害羞的粉，是像被热气蒸透的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睫毛颤得厉害，却没力气睁大，眼白翻上来一点，又被他死死咬着牙憋回去。

你赶紧伸手托住他的后颈，怕他晃得太厉害栽下去，指尖能摸到他后颈的筋绷得像根紧弦。

“好，松口气，先别使劲了。”你声音里带着点急，却不敢显出来，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捋，想帮他顺顺气。

他像没听见似的，还在往下攒劲，直到一阵剧痛过去，才突然泄了力，头往后仰靠在你胳膊上。

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嘶”的声儿，像老旧风箱被扯得变形，喉结上下滚动，却吸不进多少气。你赶紧拿过旁边的温水，用棉签沾了点，轻轻抹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别慌，慢慢吸。”你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让他能靠得更稳，“慢慢呼——对，再慢慢吸。”

他喉咙里发出点模糊的声儿，像小猫被挠了下巴时的轻哼。

尾巴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你的胳膊，勒得紧紧的，连绒毛都汗湿成一缕一缕，却没松开半分。

下一阵宫缩来的时候，他没等你说，自己就攥紧了膝盖。这次脸更红了，血管在太阳穴那里轻轻跳，眼尾泛着红，却死死盯着自己的肚脐眼——你知道他在拼命，连耳朵都绷得贴在头上，尖儿泛着点白。

“就是这样，把力气聚在肚子底下。”你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说话，热气能让他更清醒些，“宝宝的头已经出来好多了，再用一把力，就能看见他的小脑袋了。”

他像是被这句话钉住了，原本要松的力气又攒了起来，脸涨得发紫，指节攥得发白。

你能感觉到他的尾巴在发抖，却缠得更紧，像在给自己打气。

直到这阵用力过去，他才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软下来，大口大口喘气，嘴角挂着点生理性的泪水，却偏过头，用鼻尖蹭了蹭你的下巴。

那一下很轻，却像在说“我能行”。

你帮他擦去脸颊的汗，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你看，你比刚才更有劲儿了。刚才那下，宝宝肯定也在使劲呢。”你故意把耳朵凑到他肚子上，装模作样地听，“你听，他在踢我呢，说‘爸爸加油’。”

他被你逗得弯了弯嘴角，虽然还是喘得厉害，眼睛里却没了刚才的慌。

尾巴松了松，却没放开你的胳膊，尖儿轻轻扫了扫你的手背，像在回应。

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他汗湿的发梢上。

你看着他发红的脸、起伏的胸口，看着他缠紧你胳膊的尾巴，突然觉得这所有的疼都有了方向——就朝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带着奶香的小生命，朝着你们三个人挤在一起的未来。

“再坚持最后几次，”你吻了吻他的耳朵，软乎乎的绒毛蹭着你的唇，“等他出来了，我天天给你梳毛，给你炖你最爱的鱼汤，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往你怀里缩得更紧了些。

下一次宫缩来之前，他说要站起来扶着墙好用力他躺着使不上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