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16

第十六章

有人注意到他隆起的小腹，又看他手里的保温袋，笑着撞了撞你的胳膊，“哎呦恭喜恭喜！”

他被说得耳根发红，往你身后躲了躲，却偷偷抬眼，看你有没有不高兴。

你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对着同事们扬了扬下巴，语气里藏不住得意，“感谢大家。”

你打开保温袋，里面的菜用瓷碗装着，码得整整齐齐，米饭上还卧了个心形的溏心蛋。

旁边工位的同事“哇”了一声，“这也太用心了！你赶紧请我们吃喜糖！”

他听着这些话，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偷偷翘了翘，抬头看你时，眼里的光软得像融化的蜜糖。

“快吃饭吧，菜要凉了。”他推了推你，“我坐公交回去就行，到家给你发消息。”

“我送你到公交站。”你不容分说，牵着他的手往外走。路过玻璃门时，你看见倒影里的自己——嘴角扬着，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而他被你牵着，步子迈得轻快，另一只手轻轻护着肚子，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很。

公交站台上，你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公交车有点挤，要不打个车吧，回去就躺会儿，别洗衣服，等我晚上回来弄。”

“知道啦，公交车也很方便。”他应着，却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塞进你手里，“橘子味的，你开会累了吃。”

公交车来了，他上车前回头看你，隔着车窗朝你挥手，嘴唇动了动，你看懂了——他说“晚上见”。

你捏着那颗糖，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走远，才转身回公司。

有同事凑过来，“行啊你，这日子过得，甜到齁了。”

你剥开糖纸，橘子味的甜漫开在舌尖，笑着点头：“嗯，是挺甜的。”

——

转眼已经到了孕晚期了。

他今天擦餐桌时，尾巴尖在身后悄悄冒了出来——原本只是想把桌角的酱油渍擦干净，可弯腰的瞬间，后腰坠得发紧，指尖刚碰到抹布，耳朵就先一步从发间支棱起来，他之前可以收住这些与人类格格不入的本体特征，现在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你从厨房端水出来时，正看见他扶着桌沿直起身，小猫时候的尾巴软软地搭在身后。

“别擦了。”你走过去把水杯递给他，指尖顺道揉了揉他的耳朵，绒毛软得像团云，“昨天不是说好了，这些事等我回来做？”

他抿了口温水，耳朵尖抖了抖，想把耳朵藏回头发里，却没成功——孕晚期后他越来越难控制形态，有时坐着看电视，尾巴会自己缠上你的手腕；弯腰捡东西时，耳朵就会突然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会儿被你揉着耳朵，他脸颊微红，尾巴却下意识往你腿边靠了靠，“就是……看见桌子脏了，忍不住想弄干净。”

话没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水光，耳朵跟着耷拉得更低了。

以前他总爱趁你上班时把家里收拾得发亮，地板擦得能映出影子，现在连叠自己的被子都要歇两回。

夜里的困意来得凶，可真正躺下时，却成了煎熬。他侧躺着蜷成一团，尾巴下意识圈住自己的腰，像以前还是小猫时那样取暖，可没躺十分钟，胸口就像压了团温软的棉花，吸气时总差半口气，猛地一呛，人就醒了。

你被他的动静弄醒时，他正坐在床沿，背对着你，耳朵在发间轻轻颤。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能看见他的尾巴垂在床边，尖儿偶尔扫一下地板。

“又喘不上气了？”你坐起身，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的肚子，能摸到里面小家伙轻轻动了一下。

他往你怀里靠了靠，耳朵蹭过你的下巴，软乎乎的，“嗯……坐着能好点。”尾巴慢慢缠上你的手腕，像在确认你没走。

你把他往床边挪了挪，让他靠在你怀里，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尾巴摸下去，绒毛被冷汗浸得有点潮，却还是软的，“要不要去客厅躺躺？沙发矮，肚子能舒坦点。”

他摇摇头，尾巴把你的手腕缠得更紧了，“不想动……这样就好。”

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顺了些，耳朵不再抖了，只是偶尔动一下，蹭蹭你的脖颈。

客厅的挂钟滴答响着，他靠在你怀里，眼睛慢慢闭上，尾巴却没松开，像只找到了暖炉的小猫，哪怕没睡着，也先把自己系在你身上。

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睡着时，耳朵还支棱着，尾巴松松地搭在你腿上。你替他盖毯子时，指尖碰到他的耳朵，他在梦里哼唧了一声，耳朵尖蹭了蹭你的指尖，像在撒娇。

天快亮时你醒了，发现他还维持着靠着你的姿势，只是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圈住了你的腰，耳朵贴在你胸口，随着你的呼吸轻轻动。

你低头看他睡着的脸，俊秀的眉眼舒展开，耳朵尖沾着点绒毛，突然觉得这熬人的夜晚也没那么难捱了——毕竟怀里有只连睡觉都要把自己系在你身上的小猫咪，累是真的，暖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