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假山西域，暗线浮现

丽妃被抬往太医院的路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探不到。赵灵月紧随其后，指尖还残留着陶罐旁那股刺鼻的腥气——那是蛊虫与精血混合的味道，比青铜鼎底的粉末更浓烈，也更凶险。她回头望了眼夜色中的玲珑假山，石缝里的暗红微光已被石块堵住，可那藏在暗处的阴谋，却像藤蔓般缠得人喘不过气。

“夫人，太医院到了。”禁军士兵轻声提醒。赵灵月快步上前，推开诊室的门，太医院院正早已带着三名御医候在原地，见丽妃被抬进来，立刻上前诊脉。银针刺入穴位，丽妃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却依旧紧闭着眼，嘴唇嗫嚅着，像是在说什么。

赵灵月俯身贴近，才听清那零碎的字句：“西域……使者……蛊母……”话音未落，丽妃便又昏了过去。院正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沉声道：“夫人，丽妃娘娘体内蛊虫已深入五脏，若想保命，需先找到‘解蛊草’。只是这草产自西域，太医院库房里仅存的几株，三年前便已用尽。”

“西域？”赵灵月心中一动，想起残信上“西域巫蛊”四字，还有小太监提到的“青色长衫”——西域使者进京时，常穿这样的服饰。她立刻转身对身旁的禁军副统领说：“你带十名亲信，去驿馆查西域使者的行踪，重点查近三个月内是否有使者与长乐宫往来，若有，立刻带回问话，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副统领领命离去后，赵灵月坐在诊室的木椅上，指尖敲击着桌面。苏皇后声东击西，让林靖扑了个空，却故意留下刻着“苏”字的玉佩，显然是想拖延时间；丽妃口中的“蛊母”，多半是“红蛊”的源头，若找不到蛊母，就算救了丽妃，其他被下蛊的人也难保命。而西域使者，或许就是连接苏皇后与蛊母的关键。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靖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身上还沾着西山破庙的泥土。“夫人，臣无能，让苏皇后跑了！”他单膝跪地，语气愧疚，“破庙里除了玉佩，还发现了半张西域地图，标注的位置是京郊的黑石崖。臣已让人去搜，可至今未传回消息。”

赵灵月起身扶起他，递过一杯热茶：“不怪你，是苏皇后太狡猾。丽妃刚醒过一次，提到了‘西域使者’和‘蛊母’，我已让人去驿馆探查。你来得正好，跟我去趟内务府——苏皇后在宫中安插人手，必然会在内务府的名册上留下痕迹，尤其是负责御花园和长乐宫物资的太监宫女，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两人快步赶往内务府，深夜的内务府库房灯火通明，管事太监正带着小太监清点账目，见赵灵月和林靖前来，连忙上前行礼。“把近半年长乐宫和御花园的物资领用名册，还有新入宫太监宫女的档案，都拿出来。”赵灵月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疑。

管事太监不敢怠慢，立刻让人抱来厚厚的账簿和档案。赵灵月翻到长乐宫的物资册，目光停在“朱砂”“青铜器皿”“西域香料”几处记录上——这些都是养蛊所需之物，领用日期恰好在每月初一十五前后，与宫女所说的“喂食蛊虫”时间完全吻合。而领用签字处，写的是“苏绣”——那是苏皇后的陪嫁宫女，之前在火场中一直不见踪影。

“苏绣的档案呢？”赵灵月抬头问。管事太监连忙翻找，片刻后脸色发白：“夫人，苏绣的档案……不见了！三个月前还在，这几日清点时就没了，臣以为是放错了地方，还没来得及上报。”

“不是放错，是被人故意拿走了。”林靖冷声道，“苏绣定是苏皇后的核心亲信，说不定早就跟着她逃出宫了。”

赵灵月却摇了摇头，指尖划过账簿上的“西域香料”：“苏绣若要逃，没必要特意拿走档案，这反而说明她还在宫里，有人在帮她掩盖行踪。你看这西域香料的供应商，写的是‘鸿记商行’——苏鸿的产业。”

话音刚落，内务府的门被推开，之前去驿馆的副统领匆匆回来，脸色凝重：“夫人，不好了！驿馆的西域使者三天前就离开了，据驿丞说，是接到了‘京城有疫’的通知，提前返程。但臣在使者房间的床底，发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块刻着“苏”字的玉佩，与西山破庙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赵灵月捏着玉佩，心中一沉：苏皇后不仅勾结了西域使者，还提前让他们撤离，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退路。而“京城有疫”的通知，必然是宫内的人伪造的，这也印证了“宫中人手”仍在活动。

“林靖，你立刻带两百禁军去鸿记商行，查封所有账目，控制商行的人，不许任何人离开。”赵灵月当机立断，“我去太医院，看看丽妃是否能再醒过来——她或许还知道更多关于蛊母的线索。另外，让人密切监视宫门，尤其是通往城外的小路，苏皇后若想带着蛊母离开，必然会从这些地方走。”

林靖领命离去，赵灵月快步赶回太医院。刚到诊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御医的惊呼：“不好！娘娘体内的蛊虫又开始异动了！”她推开门，只见丽妃躺在床上，浑身抽搐，脸色青紫，嘴角不断溢出黑血。院正急得满头大汗，手中的银针却迟迟不敢落下。

“夫人，蛊虫已攻心，若再不找到解蛊草，恐怕……”院正的话还没说完，丽妃突然睁开眼，死死抓住赵灵月的手，声音嘶哑：“蛊母……在黑石崖……西域使者……带它走……”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双眼失去了神采。

赵灵月心中一痛，却立刻冷静下来——丽妃的话印证了林靖找到的西域地图，黑石崖才是苏皇后的真正目的地，她要带着蛊母与西域使者汇合！

“立刻派人去黑石崖，通知林靖，让他即刻带兵前往！”赵灵月对着门外的禁军喊道，“另外，封锁黑石崖周边的山路，不许任何人进出！”禁军领命飞奔而去，赵灵月望着丽妃的遗体，眼神坚定：这场巫蛊阴谋，绝不能让苏皇后得逞，她一定要找到蛊母，为丽妃，也为宫中所有被牵连的人，讨回公道。而此刻的黑石崖上，夜色正浓，一道青色的身影正背着一个黑色陶罐，朝着山下的马车走去，陶罐里，隐约传来蛊虫蠕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