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初九拜天添福瑞

初九的晨光带着点庄重，落在堂屋的神龛上，把供着的香炉映得发亮。苏晚刚梳好头发，就见母亲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是父亲生前常穿的，领口磨出了毛边，却叠得整整齐齐。

“‘初九拜天公，添福又添寿’，”母亲把蓝布褂搭在神龛旁的竹椅上，声音轻缓，“你爹在世时，每年初九都要穿这件褂子拜天公，说这是他成亲时穿的，最体面。今儿虽他不在了，规矩不能破，咱们把他的褂子摆着，也算他跟咱们一起拜天公。”

苏晚点点头，帮着母亲在神龛上摆供品：一盘苹果，寓意“平安”；一盘橘子，象征“吉祥”；还有一碗刚蒸好的糯米糕，冒着热气，甜香混着香火的气息，成了初九特有的味道。沈知衍则在神龛前摆好蒲团，手里拿着三炷香，正用打火机点燃，火苗在晨光里跳了跳，把他的侧脸映得柔和。

樱桃也凑过来，手里攥着个小布偶是沈知衍帮她修的那只兔子，耳朵缝得长长的。“娘，我也要拜天公！”她踮脚够神龛上的供品，却被母亲拦住：“拜天公要心诚，先去洗手，再过来。”樱桃吐了吐舌头，转身往井边跑，路过竹椅时，还不忘摸了摸父亲的蓝布褂，嘴里念叨：“爹，我们要拜天公啦，你也来呀。”

拜天公的仪式很简单，却透着虔诚。母亲先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对着神龛拜了三拜：“天公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家人平安，知衍和晚晚能好好过日子，樱桃健康长大。”说完，她把香插进香炉，香灰慢慢落在供桌上，像撒了层细雪。

接着是沈知衍，他学着母亲的样子，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天公保佑，婶子身体康健，晚晚和樱桃平安喜乐，今年春耕顺利，收成满满。”苏晚看着他虔诚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他总是这样，把她和母亲、樱桃放在心上，像家人一样。

轮到苏晚时，她跪在蒲团上，看着神龛上父亲的蓝布褂，忽然红了眼眶。“天公保佑，爹在那边安好，”她轻声说，“保佑娘身体健康，樱桃快乐长大，沈大哥事事顺心，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说完，把香插进香炉，香和母亲、沈知衍的香挨在一起，像三根紧紧靠在一起的柱子。

樱桃最后拜，她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却因为太矮，只能对着神龛的方向鞠躬。“天公保佑，我要吃好多糖，要沈大哥陪我玩，还要娘给我做花馍！”她的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原本庄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

拜完天公，母亲把供桌上的糯米糕分给众人。“拜天公的糕要吃干净，”母亲说，“这样天公才会赐福给咱们。”樱桃捧着糕，小口小口地吃着，甜香在嘴里散开，她眯起眼睛：“比糖瓜还甜！比春卷还香！”

正吃着，院门外传来小夏和陈默的声音。小夏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两包芝麻糖：“我娘说，初九拜天公，得带点甜的来，沾沾福气！”陈默则扛着把锄头，笑着说：“我爹让我来问问，你们家的水渠修好了没，要是没好，我来帮忙。”

母亲笑着接过芝麻糖：“你们来得正好，刚拜完天公，一起吃点糕，沾沾福气。”沈知衍也站起来：“水渠昨天修得差不多了，今天再加固一下就行，谢谢你爹惦记。”陈默挠了挠头：“客气啥，都是乡里乡亲的。”

几人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吃着糯米糕，聊着天。小夏说：“我娘说，过两天要去镇上赶庙会，初九拜完天公去庙会，能求个好签。”陈默也点头：“我爹说，等庙会时，要去给我奶奶求个平安符，她最近总说腿疼。”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母亲把父亲的蓝布褂叠好，放回里屋的木箱里，说要好好收着，明年初九还拿出来摆。沈知衍和陈默去加固水渠，小夏帮着苏晚收拾供品，把苹果和橘子装进竹篮，准备分给邻居。樱桃则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攥着块糯米糕，时不时喂给院角的小狗吃。

苏晚把今天的小物件收进旧铁盒：拜天公的香灰、糯米糕的碎屑、小夏送的芝麻糖袋标签，还有张合照几人在堂屋拜天公，母亲和沈知衍跪在蒲团上，苏晚抱着樱桃，背景是神龛上的香炉和父亲的蓝布褂。

夕阳西下时，水渠加固好了。沈知衍和陈默扛着锄头回来，脸上沾着点泥，却笑得很开心。母亲端出刚煮好的玉米粥，让他们洗洗手趁热喝。苏晚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的几人，听着他们的笑声，忽然觉得，这初九的暖，就藏在拜天公的虔诚里，藏在父亲的蓝布褂中，藏在樱桃喂狗的温柔里，还有沈知衍加固水渠时的认真里年彻底过完了，但日子还在继续，带着天公的福瑞，带着家人的陪伴，像这碗玉米粥，暖乎乎、香喷喷的，把新一年的希望，都融进了这平平淡淡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