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集 灵田穗晃辞高位,旧部音传启昆仑

晨阳从议事堂的雕花窗棂钻进来,把梁上悬着的青鸾旗染成暖金。旗角垂着的铜铃没风也晃,叮铃响得像揉碎的糖纸,落在青砖地上,溅起细碎的光。苏晚站在堂下,指尖又捻起了衣角——布角被她这阵子筹谋时捻得发毛,连带着掌心都沾了点糙意,是灵田的泥土没洗干净的缘故。

“清欢啊,你可知……内门长老之位,能护更多人。”

宗主坐在首座上,玄色道袍上还沾着点闭关时的香灰,脸色虽淡,眼神却亮得很。他手里捏着枚玉牌,上面刻着“内门长老”四个字,玉色温润,在晨阳下泛着柔光,是青鸾宗百年传承的信物。

苏晚的心跳了跳。她抬眼望过去,议事堂两侧站着的弟子都在看她——有外门弟子眼里的期待,也有内门长老的审视。她知道,内门长老能调动宗门的药圃和丹炉,能给更多染了瘴毒的弟子配药,甚至能去山下的村落,教百姓种抗瘴的灵草。可一想到清欢堂外的灵田,想到嘉禾穗在风里晃着的软乎乎的样子,想到陈阿奶蹲在田埂上给禾秆浇水的背影,指尖就发紧。

“宗主,俺……俺觉得俺做不来长老。”她声音有点轻,却没打颤,“俺只会种田,只会用灵草配药,内门的那些规矩,俺怕弄砸了。”

陈阿奶站在她旁边,赶紧帮腔,青州话裹着点急:“宗主您别为难孩子!清欢这娃子,一到田里就活泛,一进议事堂就发蔫。您让她管灵田,比让她管弟子管用多啦!”她说着,还拍了拍手里的断禾秆——那秆子昨天挡过黑雾,现在还留着点淡黑的印子,却依旧挺括,像根不服软的小骨头。

白泽蜷在苏晚的肩头,尾巴尖的狐火晃了晃,奶气的声音凑在她耳边:“俺也觉得灵田好!议事堂的木头味儿不好闻,灵田的草香才甜呢!”他说着,还往苏晚的衣领里钻了钻,鼻尖蹭到她脖子上的嘉禾碎末,满足地哼了声。

沈砚站在苏晚另一侧,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他的指尖带着点温,是刚喝了苏晚炼的归元丹的缘故,毒虽没全解,却比之前稳了不少。“别慌,”他声音压得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想选什么,我都陪着你。”

宗主看着他们,忽然笑了。他把玉牌放在案上,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响:“我当是什么难事——原来清欢心里,早有更要紧的‘差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腕间的金纹,又落在她鞋边沾着的灵田泥土上,“也罢,这内门长老之位,本就是给能护宗门的人,不是给‘规矩’的。你守着灵田,护着弟子,和当长老,又有什么不一样?”

苏晚心里一松,攥着衣角的手也放了松。她抬头看向宗主,眼里亮了点:“宗主,您的意思是……俺还能守着清欢堂的灵田?”

“不仅能守,”宗主拿起案上的一卷古籍,递给苏晚,“这是《青鸾灵草志》,里面记着三十多种能抗瘴的草种,你拿去种在灵田,要是缺什么,随时来寻我。”他又看向沈砚,语气软了些,“沈砚,你身子还虚,先跟着清欢在灵田静养,等毒解了,再议你沈氏的事。”

提到“沈氏”,沈砚的眼神动了动。他接过宗主递来的另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是关于沈氏旧部的消息——“沈氏余部近日在昆仑墟附近活动,似在寻找某物”。他指尖抚过“昆仑墟”三个字,又看了眼苏晚,眼底藏着点光:“谢宗主。”

议事堂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是风刮了进来,带着点灵田的草香。苏晚抱着《青鸾灵草志》,跟在沈砚身后走出堂外,陈阿奶拎着禾秆,在旁边絮絮叨叨:“俺就说嘛,宗主是明事理的人!咱们回去就把灵田再拓大点,把那三十种草都种上,到时候弟子们就不愁没药治了!”

白泽从苏晚肩头跳下来,晃悠悠地跑在前面,尾巴尖的狐火照亮了石板路。他忽然停住,蹲在路边捡起一根羽毛——羽毛泛着淡青,尾端沾着点金粉,像是什么神鸟掉的。“俺闻见鸟的味儿了!”他举着羽毛,跑到苏晚面前,“是之前那只青鸟的味儿!它往昆仑墟的方向飞了!”

苏晚捡起羽毛,指尖碰了碰上面的金粉,觉得有点温。她想起昨天青鸟送来的纸条,想起上面写的“昆仑墟有司农鼎”,又看了眼沈砚手里的沈氏旧部消息,心里忽然亮了——沈氏的旧部在昆仑墟,司农鼎也在昆仑墟,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藏着更大的缘分。

“沈砚,”她停下脚步,举着羽毛递给沈砚,“你看这羽毛,是不是跟青鸟的一样?说不定……咱们去昆仑墟,不仅能找司农鼎,还能找到你的族人。”

沈砚接过羽毛,指尖轻轻蹭过羽尖的金粉,眼神里的光更亮了。他想起小时候娘说的话,沈氏的根在昆仑墟,灵脉图的秘密也藏在那里。现在,旧部有了消息,司农鼎也有了线索,他离真相,好像越来越近了。

“嗯,”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等我再养几天,咱们就去昆仑墟。”

陈阿奶在旁边听着,赶紧说:“俺也去!俺的禾秆还能挡黑雾,俺还能给你们煮灵草粥!”她拍了拍怀里的禾秆,秆子上的绿芽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几人往清欢堂走,路上遇到不少外门弟子。弟子们看到苏晚,都笑着打招呼:“清欢堂主,咱们啥时候能种新的灵草啊?”“沈师兄,你身子好些了吗?”苏晚一一应着,心里暖烘烘的——这就是她想守着的日子,有灵田,有朋友,有需要她的人。

回到清欢堂时,晨露还没干。灵田的驱邪草冒出了新绿,沾着露水珠,亮得像撒了碎钻;嘉禾穗在风里晃着,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跟她打招呼。苏晚放下《青鸾灵草志》,蹲在田埂上,指尖碰了碰驱邪草的芽尖,凉丝丝的,带着点生机。

“俺们明天就开始种新草!”她抬头对沈砚和陈阿奶说,眼里满是笑,“先把灵田拓大点,再把《灵草志》里的草种都试一遍,等种活了,就分给弟子们,分给山下的百姓。”

沈砚蹲在她旁边,帮她把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点温:“好,我帮你翻土。”

白泽则跑到灵田中央,尾巴尖的狐火变成了小小的光球,在草叶上晃来晃去,像是在给灵草“打招呼”:“俺帮你们照路!俺还能闻见草种的好坏,不好的俺就给它叼出来!”

陈阿奶坐在田埂边的石头上,从怀里掏出晒干的嘉禾穗,给白泽递了一颗:“慢点跑,别摔着!俺给你们煮粥,用嘉禾穗煮,甜得很!”

阳光越升越高,把灵田照得暖融融的。苏晚看着眼前的人,看着晃着的嘉禾穗,看着冒芽的灵草,忽然觉得——比起内门长老的玉牌,这灵田的泥土,这身边的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起母亲生前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现在终于懂了,所谓的“好事”,不是站在高位上指挥,而是蹲在田埂上,种好每一棵草,护好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白泽忽然举起之前捡到的青鸟羽毛,对着阳光晃了晃。羽毛上的金粉在阳光下散开来,落在灵田的草叶上,竟和嘉禾碎末的金光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光带,指向昆仑墟的方向。

“俺知道了!”白泽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这羽毛是青鸟给咱们的指引!它在等咱们去昆仑墟!”

苏晚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昆仑墟的路或许凶险,但有彼此,有灵田的碎末,有青鸟的指引,他们不怕。

陈阿奶也凑过来看,笑着说:“好啊!咱们就去昆仑墟!俺倒要看看,那司农鼎是不是真的能解沈小子的毒,是不是真的能帮咱们找到沈氏的族人!”

灵田的风又吹了起来,嘉禾穗晃得更欢了,像是在为他们鼓劲。苏晚攥紧了手里的《青鸾灵草志》,又摸了摸腕间的金纹,心里满是坚定——下一站,昆仑墟。

下集预告:青鸟引路昆仑近,沈氏秘辛破土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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