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集：新禾破土
苏府偏院的木门推开时，带着股陈腐的木头味，混着院角石榴树的甜香，倒让人心头一松。陈阿奶提着半筐刚晒好的草药走在前面，脚步顿在院中央，指着东边那片荒了半载的菜园子，声音里带着点感慨：“这地还是你娘当年亲手整的，后来她走了，就再没人管过，野草都快把石头桌给埋了。”
苏晚跟在后面，腕间金纹轻轻发热——白泽缩在她袖口，毛茸茸的尾巴尖正勾着她的衣角，像个怕走丢的孩子。她看向那片菜园：土块结着硬壳，边缘长着半人高的狗尾草，唯有靠近石桌的地方，还留着几垄模糊的田埂痕迹，想来是苏夫人当年种过菜的地方。“阿奶，咱们先把草除了，再松松土。”她挽起衣袖，露出腕间淡金色的纹路，“正好我之前留了些嘉禾的稻秆，晒干了能编篱笆，既挡野兽又好看。”
陈阿奶应着，从墙角翻出个生锈的锄头，刚要递过去，就见白泽从苏晚袖口跳出来，化作巴掌大的小白兽，蹲在石桌上“嗷呜”叫了两声。“这小兽倒是机灵。”陈阿奶笑了，用粗糙的指腹摸了摸白泽的脑袋，“昨儿在祠堂，它躲在你袖口，我还以为是只普通的猫崽呢。”
白泽昂起头，额间金毛泛着微光，像是在炫耀。苏晚没戳破它能化形的事——白泽说过，它现在的灵力还弱，不宜在太多人面前显露真身，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接过锄头，刚要弯腰除草，就见白泽突然跳下来，用爪子扒拉着菜园角落里的一块石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了？”苏晚走过去，将石头搬开——底下竟埋着个陶制的小罐子，罐口封着红布，布上绣着半朵并蒂莲，和她怀里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这是……我娘的东西？”她小心地解开红布，罐子里装着些晒干的种子，颗粒饱满，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泽，闻着还有股清甜味。
“是你娘当年留的‘青蔬种’。”陈阿奶凑过来看，眼神亮了亮，“她以前总说，这种子是从南陵山那边换来的，种出来的青菜又嫩又甜，还能清热解火。当年你小时候总爱闹嗓子，她就天天用这青菜给你做汤喝。”
苏晚捏起一粒种子，指尖的金纹轻轻发烫，种子竟也跟着泛出细弱的金光。白泽凑过来闻了闻，尾巴尖快速晃动：“这是‘灵蔬种’，混了司农神的灵力，比普通种子长得快，还能净化土壤里的浊气。正好用来改良这片菜园的土。”
苏晚心里一动——原来娘早就为她留下了这么多东西。她将种子放回罐子里收好，拿起锄头开始除草。锄头落下去时，她特意避开了那些还留着田埂痕迹的地方——那是娘当年用心打理过的土地，她想尽量保留原样，就像保留娘留下的那些念想。
除草的功夫，苏明婳提着个竹篮走了进来。她脸上还带着点委屈，鬓边的珠花也换成了素银的，见苏晚在除草，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姐姐，娘让我给你送些点心过来。”她说着，将竹篮放在石桌上，眼神不自觉地往菜园里瞟，看到那些还没除尽的狗尾草，嘴角撇了撇，“这院子都荒成这样了，姐姐还费劲打理它做什么？不如让下人来弄。”
“自己动手，才有意思。”苏晚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而且这是我娘当年种过的地，我想自己打理，也算是对她的念想。”她顿了顿，看向苏明婳，“族老让你抄的《女诫》，抄得怎么样了？”
苏明婳的脸瞬间红了，捏着衣角小声说：“抄……抄了一半了。”她没再多待，放下点心就匆匆走了，走到院门口时，还回头看了眼菜园里的嘉禾苗——那几株嘉禾是苏晚之前从陈阿奶家移栽过来的，已经长到半尺高，稻穗上凝着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光，格外显眼。
苏晚没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除草。白泽蹲在石桌上，一边啃着陈阿奶带来的米糕，一边含糊地说：“那丫头刚才盯着嘉禾苗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不对劲，你可得留意着点，别让她偷偷搞破坏。”
“她要是真敢，我自有办法。”苏晚笑了笑，手里的锄头没停——她早就发现，这嘉禾苗有金纹护持，普通的外力根本伤不了它。之前在陈阿奶家，王氏那么用力扯稻穗，也只是扯断了几根金线，禾苗本身一点事都没有。
忙活了一上午，菜园终于整理干净。苏晚按照现代农学里的“堆肥法”，将厨余垃圾、落叶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堆在菜园的角落里发酵，用来改良土壤。陈阿奶看着她忙活，忍不住问：“阿晚，你这法子管用吗？以前我见府里的园丁都是直接往土里撒粪肥，哪有你这么麻烦的。”
“阿奶，这叫‘堆肥’，比直接撒粪肥更管用。”苏晚解释道，“厨余和落叶能让土壤更疏松，草木灰能杀菌，还能补充钾肥，等发酵好了埋进土里，嘉禾和青菜都能长得更好。”她一边说，一边将之前留下的嘉禾稻秆拿出来，开始编篱笆——稻秆晒干后很有韧性，编出来的篱笆又密又结实，还带着股淡淡的稻香味。
白泽见她编篱笆，也凑过来帮忙——它用爪子将稻秆递到苏晚手里，偶尔还会用尾巴将散落的稻秆扫到一起，样子认真又可爱。陈阿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兽真是通人性，比府里那些只会偷懒的下人还管用。”
编完篱笆时，日头已经偏西。苏晚将那罐“灵蔬种”拿出来，按照行距和株距，小心地种进菜园里。刚种完，就见白泽突然跳起来，对着院门口的方向叫了两声。苏晚抬头一看，是王氏身边的丫鬟春桃，手里提着个食盒，站在院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春桃，有事吗？”苏晚走过去，语气平静。她知道，王氏被禁足，肯定是想通过春桃来探她的底。
春桃赶紧将食盒递过来，声音怯生生的：“三姑娘，夫人让我给您送些晚饭过来，她说……她说之前是她不对，让您别往心里去。”她递完食盒，就像逃一样跑了，连头都没敢回。
苏晚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四菜一汤，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显然是王氏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她心里叹了口气——王氏这个人，总是这样，一边做错事，一边又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来弥补，却从来没想过真正悔改。
“别理她，她就是想让你放松警惕。”白泽跳上石桌，盯着食盒里的菜，眼神里满是警惕，“我闻着这菜里有股淡淡的‘忘忧草’味，虽然没毒，但吃多了会让人心情变迟钝，容易忘事。”
苏晚愣了愣，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果然有股若有若无的清甜味，和她之前在陈阿奶家吃的忘忧草味道很像。她将菜放回盘子里，对白泽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吃的。”她将食盒盖好，打算明天让陈阿奶拿回去，就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她不想和王氏再起冲突，眼下最重要的是打理好这片菜园，种好嘉禾，查清娘的身世。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过刚编好的稻秆篱笆，发出“沙沙”的声响。苏晚坐在石桌旁，看着菜园里的嘉禾苗和刚种下的灵蔬种，腕间的金纹泛着温暖的光。白泽趴在她身边，尾巴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小声说：“明天会有修仙的人来苏府，他能感应到嘉禾的灵力，说不定会给你带来仙缘。”
“修仙的人？”苏晚心里一动——白泽说过，她要集齐十二辰灵物，解开《山海经》残卷的秘密，光靠自己的力量不够，或许真的需要踏入仙途，才能有更多的能力去寻找那些灵物，去查清娘的身世。
“嗯，是青鸾宗的外门执事，专门负责寻找有灵根或者特殊灵物的人。”白泽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点困意，“嘉禾是司农神遗留的灵种，灵力很特殊，他肯定能感应到。你要是能加入青鸾宗，就能学到更多修仙的本事，还能找到解沈砚蚀骨毒的方法。”
苏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看向菜园里的嘉禾苗，月光下，稻穗上的露珠泛着银光，腕间的金纹也跟着亮了起来，像是在呼应着什么。她知道，沉冤得雪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要走的路还很长——种好灵田，踏入仙途，查清娘的身世，集齐十二辰灵物，解开《山海经》残卷的秘密……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但她有信心，也有白泽和陈阿奶的陪伴，她一定能走下去。
夜深时，苏晚将食盒交给陈阿奶，让她明天送回王氏的院子。陈阿奶走后，她坐在石桌旁，看着菜园里的新禾，白泽已经睡着了，缩在她的怀里，像个温暖的小毛球。她轻轻抚摸着白泽的绒毛，心里想着明天即将到来的青鸾宗执事，想着未来的修仙之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片新禾破土的偏院，或许就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下集预告：青鸾执事寻灵禾，苏晚获邀赴仙试，初踏修仙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