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表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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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落在地面上，屏幕黑得发亮，映出她惨白的唇。

一句“我想你”滚到齿间，却怕掉下去就碎成乞求。

一句“你为什么不关心我的”堵在喉咙，又怕尖得划破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纸。

指节因攥得太紧而发麻，血痂再次裂开，细小的疼提醒她：

无论哪一句先出口，都像把伤口递给对方——求他看，又怕他嫌。

时漾：“手误，手误。”

冰水先是一滴，再连成线，顺着宋亚轩的指骨往下坠。

纸杯在他掌心彻底皱成一团，像被揉碎的月亮。

他眯起眼，舌尖抵着口腔内壁，把那点突如其来的躁意压回去。

凉意沿着血管往上爬，却压不住心口那团隐隐的火。

宋亚轩：“好。”

宋亚轩：“我还有事，没事挂了。”

嘟——

忙音像一根极细的针，穿破耳膜，直直扎进心口。

时漾还维持着半张口的姿势，那句“其实”被生生剪断在喉咙里。

屏幕暗下去，倒映出她红得狼狈的眼眶。

原来撒谎的代价不是被戳穿，而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来不及给。

她垂下眼，指尖的血珠已经凝固成暗色的壳，轻轻一碰就碎。

胸口却像刚被灌进一杯冰水，又冷又胀，连呼吸都带着苦涩的铁锈味。

时漾起身，将碎玻璃仔细抖进垃圾桶，随后弯身清扫地毯。

血迹丝丝缕缕，像顽固的锈迹，她倒上洗衣液，又兑了消毒液，一遍一遍擦拭。

空气里浮起微呛的柠檬味。

鼠标趴在毯子边缘，尾巴一动不动，耳朵软软地塌着，像被抽走电量的玩具，整只狗都提不起精神。

“……”

时针来到十点半，血迹终于擦净，时漾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余光里，被冷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暗得像一潭死水——宋亚轩挂电话前的嗓音仍冻在耳膜里。

直到这时，迟来的刺痛才顺着神经爬满整条右臂。

硅胶手套里积了半掌热乎乎的血，腕口黏住袖口；碎玻璃仍嵌在肉里，像一排细小的獠牙。

原来方才只顾着收拾残局，疼竟被硬生生忘了。

时漾摘掉血污的手套，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指尖的伤口被凉水一刺，才真切地觉出疼来。

她甩甩手，把卷起的袖口放下，关掉仍在无声闪烁的电视，拎起桌上的手机。

鼠标一直蹲在脚边，见她动，立刻小步跟上，尾巴低低地摆动，像怕惊扰什么。

走到卧室门口，时漾忽然回头，看见那双乌亮的眼睛怯怯地望自己，终于弯了弯唇角。

那一抹笑极轻，却像把整间屋子的灯重新拧亮了一格。

时漾：“小鼠标，你和你爸爸还真不一样。”

时漾：“你说你爸怎么不会像你一样表达爱呢。”

时漾没关门，鼠标便跟着她进房间。

也不知道这个别墅里哪里有处理伤口的药箱，但她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她眼睛还没好，现在又受着伤，纯添麻烦了。

时漾轻吸一口气，把卷好的纱布攥在掌心，像攥住一段随时会崩断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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