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牧家大少爷
等众人走到一家铺子前。
铺子的门是两扇雕花楠木，牧乘风伸手一推，风铃“叮铃”作响。
门内景象瞬间撞进众人眼里——货架从门口一直排到深处，年货分门别类摆放，糖果蜜饯堆成小山，绸缎布匹像彩虹般铺开，连墙角都码着成箱的爆竹，活脱脱一个五脏俱全的大仓库，比寻常铺子气派十倍不止。
“恭迎牧老板莅临！”
刚踏进门，满店穿着青布制服的店员便齐齐弯腰，洪亮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都落了些。
萧云琼手里的剑鞘“哐当”磕在门槛上，他瞪圆了眼，看着那些比自己还高的店员对着牧乘风躬身，嘴巴半天没合上。
席钰手里的鱼篓差点脱手，黄毛都竖了起来，喃喃道：“这、这是……”
苏鱼鱼更是直接“哇”了一声，眼睛瞪得像两颗黑葡萄，拽着包毅的袖子直晃：“包师兄！他们都叫三师兄老板！”
包毅兴奋得直搓手，凑到苏鱼鱼身边，压低声音却难掩得意：“瞧见没？这可是三师兄亲手弄起来的‘万货楼’，整个修真界独一份！”
萧无冕下意识想维持家主的从容，却被这阵仗整得差点把扇子掉地上。
忙用扇面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心里直咂舌——离火宗的弟子都这么会搞排场？
慕烛阁脚步微顿，素来平静的眼底难得泛起一丝波澜，瞳孔微微放大。
他知道牧乘风有钱，却不知他竟把铺子开成这副模样，规整得不像修仙界的作风，倒有几分自成一派的章法。
唯有牧乘风一脸坦然，仿佛这阵仗再寻常不过。
一个穿着锦袍、看着像管事的人快步上前，双手捧着枚乌木储物戒：“牧老板，您提前预定的年货都备齐了，南疆的蜜饯、北地的狐裘，还有给小少爷们备的烟火匣子，都在里面了。”
牧乘风“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接过戒指揣进袖袋，指尖都没多停留。
内心的小人却叉着腰：让我装了一波大的！
这时，铺子外的几个商人听见动静，挤进来就往他身边凑：
“牧老板新年好啊！”
“去年承蒙照顾，今年的药材我给您留了最好的！”
“我那新到的云锦，给您送几匹尝尝鲜？”
一群人围着他恭贺，把萧云琼几个挤得连连后退。混乱中，一个穿着银狐袄子的少年被推到前头。
他本跟着商人弯腰赔笑，抬头看清牧乘风的脸，顿时愣住，随即脸色涨得通红。
“牧乘风？！”少年尖声喊道，语气里满是鄙夷，“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被赶出牧家了吗？当年在牧家连饭都吃不饱，如今竟学起旁人装老板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牧乘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把玩着手里的储物戒，淡淡道：“狗吠什么？”
为了逼格，只能在心里大骂：妈的，谁家狗放出来了，对不起，侮辱狗了。
“那谁啊？”周围的人议论起这绸缎少年。
“好像是牧家大少爷，牧文轩。”
一句话噎得牧文轩脸色青白交加，周围的商人见状，赶紧想把他拉开——谁不知道这位牧老板惹不起，别说牧家，就是比牧家厉害十倍的家族，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
“你说什么？”
席钰听见牧文轩的话，周身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声音像结了层冰碴子。
他往前半步，额前的黄毛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被触了逆鳞似的，浑身的劲儿都绷了起来，连呼吸都沉了几分，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你嘴巴放干净点！”
萧云琼紧跟着上前，攥着断了的糖画棍，脸颊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像被惹毛了似的，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三师兄轮得到你骂？”话里带着点炸毛的尖锐。
两人一左一右护在牧乘风身前，气势汹汹。
牧乘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看着脸色涨红的牧文轩，嘴角勾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怎么，牧大少爷这是来给我送年货了？”
心里的小人叉着腰：没错，就是要这样有逼格！
慕烛阁站在原地没动，指尖捻着袖口的银线，眼底掠过一丝淡漠。
对付这种跳梁小丑，确实没必要费神。
牧文轩被席钰和萧云琼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随即又梗着脖子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多管闲事？跟这被赶出门的贱种混在一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上下打量着席钰和萧云琼，见两人穿着不像顶尖世家子弟，更是口无遮拦：“我看你们俩，怕不是跟他一样，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才凑在一起抱团取暖吧？”
这话刚落，空气骤然变冷。
原本还摇着扇子装模作样的萧无冕，脸上的笑瞬间敛得一干二净。
他折扇“唰”地收合，指节捏着扇柄，指节泛白得吓人。
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像结了冰，周身元婴大圆满的威压骤然铺开，压得周围商人纷纷跪了下去。
“你说谁没爹妈教养？”
萧无冕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碴子，一步踏出，瞬间到了牧文轩面前。
他是真动了怒——席钰是合道宗心尖上的宝贝，他平常都是哄着的；萧云琼虽是萧家分家的，却也算是他的晚辈。
这蠢货竟敢拿“没妈”戳人痛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铺子。牧文轩被扇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立刻溢出血丝，捂着脸满眼惊恐：“你、你敢打我？我是牧家大少爷！”
“牧家？”萧无冕冷笑一声，威压再沉三分，“就是你爹来了，也得掂量掂量怎么跟我说话。”
几乎是同时，一道清冷的剑气擦着萧无冕的袖角掠过，精准地削断了牧文轩束发的玉簪。青丝散落，他顿时狼狈不堪。
慕烛阁不知何时已站在萧云琼身侧，指尖凝着淡淡的灵力，眼神冷得能冻裂石头：“离火宗的人，轮不到外人教训。”
他护短护得明目张胆，管他什么不对凡人动灵力的规矩，敢骂他师弟，就得受着。
牧乘风往前迈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挡在前面的两人，眸色沉了沉。
他确实慢了一步——被骂的两个，还真都是没妈的孩子。
席钰的母亲早逝，萧云琼的母亲也在他出生后走了，这些事，没几个人知道。
“你、你们……”牧文轩被两人的气势吓得腿软，瘫坐在地，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我要告诉我爹！我要让牧家灭了你们！”
“呵。”萧无冕抬脚，作势要踹，却被慕烛阁拉住了。
“别脏了这里的地。”
牧乘风立马看向吓得发抖的管事：“把他扔出去，以后牧家的人，不许进我的铺子。”
“是，牧老板！”管事赶紧招呼人上前。
被拖出去的牧文轩还在哭喊咒骂，声音越来越远。
铺子内一时寂静，商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萧无冕收了威压，重新展开扇子，只是那笑意没达眼底：“晦气。”
慕烛阁也收回了灵力，看了眼萧云琼和席钰——两人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耳根却有些红。
他轻轻咳了声，转向牧乘风：“还买东西吗？”
牧乘风摇摇头，掂了掂手里的储物戒：“够了。”
他看了眼还没缓过神的萧云琼和席钰，忽然从戒子里摸出两串糖葫芦，塞到两人手里，“走了，吃糖。”
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在少年手里晃了晃，刚才那点阴霾，仿佛被糖霜裹住，悄悄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