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坦白
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萧无冕慢悠悠地晃着酒坛，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拐进了流钰斋。
他微微挑起眉梢，推开那扇虚掩着的竹门，门上写着“静心斋”的木牌在“吱呀”声中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他嘟囔着：“这俩小崽子又跑哪儿撒野去了？”
那双桃花眼随意扫过空荡荡的桌椅，瞥见墙角洒落的桂花糕渣，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喃喃自语：“偷吃被发现，然后跑路了？”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藏书阁的后墙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牧乘风歪在席钰的肩头，眼皮耷拉着，都快睁不开了。
席钰轻轻托住他那逐渐往下滑的脑袋。
“小风哥，你瞧，月亮都躲到云里打盹儿去了，咱们也眯一会儿？”
“不行～”
牧乘风鼻尖泛红，(๑´0`๑)۶“我要等家主大人过来～我可是好不容易练出隐气丹了。嗷～呜～不然他自己一个人把酒喝光了怎么办～上次明明说好要分我三坛的～”
席钰眼底满是笑意，从袖中掏出一块桂花糕，轻轻塞进牧乘风手里，“好好好，等会儿大师兄来了，我帮你盯着他。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不行！”牧乘风“噌”地一下坐得笔直，“上次他还说我是‘连隐气丹渣都摸不到的小哭包’呢！”
他气呼呼地叉着腰“这次我要当着他的面把隐气丹吞下去，然后再抢光他的桃花醉！”
话还没说完，脑袋又不受控制地“咚”的一声栽回对方肩头，“......但我真的好困啊......”
席钰刚要伸手，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瓦片轻微的响动声。
“哎哟～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小可怜，在墙角抱团取暖呢？”
萧无冕摇着折扇，像个调皮的顽童般倒挂在屋檐上，那双桃花眼笑弯成狡黠的月牙。
一旁的灵气藤蔓还缠着两个裹着锦帕的酒坛，坛口飘出的浓郁酒香，瞬间引得牧乘风清醒了几分。
“听说某位小哭包练成隐气丹了？怎么看着像只被霜打过、蔫了吧唧的小狗？”
萧无冕踩着灵气藤蔓，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牧乘风瞬间清醒过来，“嗖”地一下跳起来，从怀中掏出瓷瓶，“哐当”一声砸在萧无冕胸口。
“诺！要不是怕你独吞美酒，我至于熬三个晚上吗？”
他仰起脖子，“快夸我！不然这瓶丹药全喂给三雷！”
席钰赶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地说：“我可没说要抢！”
他蹭到萧无冕身边，左眼眼睛亮晶晶的，“不过大师兄的桃花醉......”
“小没良心的。”萧无冕笑着轻轻弹了下两人的脑门，把酒坛往牧乘风怀里一塞。
“先说好，谁要是喝多了耍酒疯，下次就只能闻闻酒香咯。”
他看着牧乘风像护食的小动物般抱紧酒坛的模样，桃花眼又弯成了月牙，“特别是某位像小狗一样的，喝完不许扒着人不放。”
“谁是小狗！”牧乘风涨红着脸，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结果却被呛得直咳嗽。
席钰见状，慌忙伸手拍着他的后背，萧无冕则慢悠悠地掏出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渍，还故意逗弄他一下。
牧乘风“嗷呜”一口咬向那只作怪的手，却被萧无冕灵活地躲开了。
他气呼呼地转身，一头钻进席钰怀里，闷声闷气地说：“三雷，咱们别理这个坏蛋！”
席钰无奈地看着牧乘风的脑袋，又看向笑得肆意的萧无冕，“大师兄，小风哥为了练隐气丹，都三天没合眼了......”
萧无冕微微挑眉，走上前，伸手轻轻捏了捏牧乘风的脸，调侃道：“这么拼命，是想让师兄心疼你吗？”
牧乘风推开他的手，抱着酒坛，仰头又是一大口，喝完后砸吧砸吧嘴，笑嘻嘻地：“家主大人还挺看重我的嘛～竟然相信我练出来了，呃～”
“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无冕嘴上虽然嫌弃，但还是又掏出两个酒杯，“不过既然都等了这么久，不陪你们喝两杯，倒显得师兄不近人情了。”
席钰接过酒杯，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大师兄，这次咱们玩飞花令吧？输的人要看着赢的人喝酒！”
萧无冕和牧乘风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好啊，就怕钰儿输了耍赖。”
萧无冕晃着酒杯，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牧乘风则凑到席钰耳边，小声嘀咕：“三雷，这次咱们联手，一定能赢过家主大人！”
三人的笑声混合着四溢的酒香，在这静谧的夜里，悠悠地传得很远很远。
就在席钰抱着酒坛睡着了之后，萧无冕和牧乘风立马坐了起来。
萧无冕歪歪斜斜倚着树，酒坛在指尖滴溜溜打转，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半闭着，看向牧乘风：“牧美人，想好了嘛～”
牧乘风指尖掐诀，红色灵力轻易地绞碎缠在腰间的藤蔓。
他仰头望着突然翻涌的乌云，冷笑：“家主大人，倒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天不给呢！”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擦着树梢炸响，焦糊味混着酒香在空气中炸开。
“牧美人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慧，会没有其他法子～嗯～？”
萧无冕说着，突然身子一倾，靠了上去，温热的酒气轻轻喷在牧乘风的耳际，那绿色夹杂着粉色的发丝，也在牧乘风胸口轻轻蹭着，“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呀～”
牧乘风反手扣住他手腕，掌心腾起的火将桃花瓣烧作灰烬：“家主大人，在下不是不相信你——”
他压低声音，眼尾扫过天际翻涌的劫云，“你相信有其他的世界吗？”
轰隆！刹那间，整片天空瞬间被紫电径直斩成两半。
紧接着，从云层的幽深之处，传来仿若巨兽愤怒嘶吼般的沉闷轰鸣。
此刻，牧乘风那黑白交织的头发，连同青色的衣摆，都被强劲的罡风鼓荡得猎猎作响。
然而，他却丝毫未受影响，双眼死死地盯着萧无冕眼底那如汹涌潮水般翻涌的暗金色光芒。
“牧美人，看来确实有些不一般呢～”
萧无冕甩开他的桎梏，折扇挑起牧乘风下巴，指尖若有若无擦过他颈侧跳动的血管，“你那边挺特别，对吧？”
牧乘风瞳孔骤缩。
劫云突然凝滞，酝酿中的雷霆悬在两人头顶，竟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半空。
他盯着萧无冕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嗤笑出声：“不愧是家主大人。”
随着这句话话音刚落，原本聚集的劫云竟突然毫无预兆地溃散开来，紧接着，如注的暴雨“哗啦啦”倾盆而下。
萧无冕神色自若，只是随手轻轻一挥，一旁的藤蔓迅速卷曲缠绕起来，稳稳地挡住了如瀑的雨水。
萧无冕微微晃着手中的酒坛，仰头畅快地灌了一大口酒，那双桃花眼在雨幕的映衬下，亮得格外惊人，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下次说话，可得记得挑个好天气——比如说～在我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