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唯一的家
顾淮之: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顾淮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顾淮之:你先在这里守着小礼,我回去一趟,给你带点吃的和换洗衣物。
顾淮之走后,沈知意终于能去病房看弟弟了。
沈知礼还在睡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护士说他刚才醒过一次,一直在叫“姐姐”。
沈知意坐在病床边,握住弟弟冰凉的手,眼泪无声地落在手背上。
沈知意:小礼,对不起。
她哽咽着说
沈知意:姐姐没本事,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一定会的。
她守在弟弟床边,一夜没合眼。
天亮的时候,小礼醒了过来,看到她,虚弱地笑了笑
沈知礼:姐,我没事了。
沈知意:嗯,没事了。
沈知意强装笑脸,给弟弟掖了掖被角
沈知意:饿不饿?姐姐去给你买早餐。
刚走出病房,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沈知意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龙套:请问是沈国梁的女儿沈知意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粗暴的男声,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沈知意:我是,请问你是?
龙套:我是你爸的债主!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龙套:你爸欠我们公司五百万,说好这个月还的,现在他人死了,这笔账是不是该你这个做女儿的来还?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发抖
沈知意:我……我现在没有钱……能不能宽限几天?
龙套:宽限?谁给我们宽限?
男人冷笑一声
龙套:我告诉你,今天之内必须还上,不然我们就去你家搬东西!哦对了,你家那套房子,银行已经申请拍卖了,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房子……要被拍卖了?
沈知意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站立不稳。
那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是爸爸亲手设计的,里面有她和弟弟所有的回忆。
沈知意:不……不能拍卖……
她声音发颤
沈知意:那是我们唯一的家了……
龙套:唯一的家?你爸借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男人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龙套:废话少说,今天下午我们就过去,你最好把值钱的东西都准备好,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电话被狠狠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忙音。
沈知意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
爸爸死了。
妈妈走了。
弟弟得了需要一千万才能治好的重病。
爸爸的债主找上门来,家里的房子也要被拍卖了。
短短一天一夜,她的世界就彻底崩塌了。
她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缓缓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走廊里人来人往,没有人停下来看她一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苦难,谁也没有义务为谁的绝望停留。
沈知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抬起头,看到顾淮之拿着早餐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担忧
顾淮之:知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知意张了张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她已经欠了他五千块,怎么还能再麻烦他?
沈知意:没事……
她摇了摇头,擦干眼泪,强装镇定地站起来
沈知意:学长,谢谢你送的早餐。
顾淮之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强撑的笑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把早餐递给她
顾淮之:先吃点东西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小礼。
沈知意接过早餐,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胃口。
她知道,顾淮之的话是对的。
她不能倒下,为了小礼,她必须撑下去。
可是,撑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她身无分文,举目无亲,面前是需要一千万才能填满的深渊,身后是追债的人和即将被拍卖的家。
她就像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往后一步是熊熊烈火,没有任何退路。
手里的早餐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豆浆洒了一地,黏腻的液体漫过瓷砖缝隙,像她此刻无处可逃的命运。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她脚边投下明亮的光斑,可她却觉得自己正被一点点拖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医院的走廊在深夜里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消毒水的味道在寂静中弥漫。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倾泻下来,将沈知意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沈知意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