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孤单的感叹号

医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同情

医生：保守治疗只能暂时维持，但效果很差，患者的生活质量会非常低，而且随时可能出现大出血或者严重感染……说白了，就是等着……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沈知意懂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涌来，比得知父亲死讯、母亲离开时的绝望更加汹涌，几乎要将她溺毙。

她该怎么办？

去哪里弄这一千万？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弟弟……

不，不行。

沈知意猛地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她是姐姐，是小礼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倒下。

沈知意：医生，拜托您，一定要先救救我弟弟。

她朝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沈知意：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医生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点了点头

医生：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孩子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沈知意点点头，转身走出会诊室。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惨白，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孤单的感叹号。

她走到缴费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住院押金数字，手心冒出冷汗。

她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数了三遍，只有七百二十六块。

护士：不好意思，押金最少需要五千。

收费处的护士面无表情地说。

沈知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

沈知意：我……我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剩下的我明天一定补上？

护士：不行，医院有规定。

护士头也不抬地说

护士：后面还有人等着呢，你快点吧。

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沈知意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像针一样扎得她生疼。

她咬了咬牙，转身跑出缴费处，拿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

她想给张叔打电话，可张叔只是爸爸公司的副总，爸爸走了，公司破产了，他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有钱借给她？

她想给以前的同学打电话，可毕业刚几天，大家都还在为工作发愁，谁能一下子拿出五千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顾淮之”三个字上。

顾淮之，她的高中学长，现在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

上学的时候，他总是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和弟弟，小礼生病发烧，都是他帮忙联系的医生。

沈知意犹豫了很久，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她不想让顾淮之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更不想欠他的人情。

可是，看着抢救室紧闭的门，她别无选择。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淮之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淮之：“知意？怎么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知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知意：“学长……我……我需要帮忙……”

她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顾淮之沉默了几秒，然后说

顾淮之：“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顾淮之就赶到了医院。

他穿着白大褂，显然是从科室直接过来的，额头上还带着薄汗。

顾淮之：知意

他走到沈知意面前，语气里满是担忧，没有丝毫责备。

沈知意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顾淮之打断了

顾淮之：先去缴费吧，别耽误了孩子治疗。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沈知意走到缴费处，刷了卡，又去办理了住院手续。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沈知意的心里五味杂陈，既感激又愧疚。

沈知意：学长，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她低着头说。

顾淮之：先别说这些。

顾淮之叹了口气

顾淮之：小礼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沈知意咬着嘴唇，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越来越低。

顾淮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顾淮之：重型再障……这种病确实很棘手。不过你别太担心，现在医学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沈知意：可是需要一千万……

沈知意的声音带着绝望

沈知意：我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顾淮之沉默了，他只是个普通医生，虽然收入不错，但一千万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顾淮之：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

过了很久，顾淮之才说

顾淮之：我认识一些血液科的专家，我帮你问问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或许能节省一些费用。还有骨髓配型的事，我也会帮忙留意。

沈知意抬起头，看着顾淮之真诚的眼睛，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沈知意：谢谢你，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