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有点累

　　说完抓起毛巾就跑，连球拍都忘了拿。

　　王楚钦捡起她的球拍。拍柄上沾着湿漉漉的痕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他打开手机，给置顶联系人发消息：

　　「叔，瑶瑶最近和家里联系没？」

　　对方很快回复：「没，她两周没往家打电话了」

　　王楚钦心一沉。

　　雨越下越大。他站在空荡的场馆中央，听见她的脚步声在走廊渐行渐远。

　　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

　　明明看得见挣扎，

　　却听不见呼救。

　　训练馆的顶灯明晃晃地照着，木槿瑶机械地挥拍，球撞在拍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楚钦第三次把球喂到她手边，她却任由乒乓球滚落在地，眼神涣散。

　　“木槿瑶！”王楚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这状态已经持续两周了。今天不说清楚，咱俩就在这儿耗到天亮，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就是...有点累。”

　　“放屁！”王楚钦难得爆粗口，“你当我是瞎子？吃饭走神，训练失误，连梁靖崑讲笑话你都笑不出来——这他妈叫有点累？”

　　木槿瑶咬紧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球拍胶皮。

　　“是不是家里又说什么了，叔叔阿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王楚钦试探着问，看到她骤然缩紧的瞳孔，心里咯噔一下

　　她突然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发抖。

　　王楚钦跟着蹲下，声音放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不知道。”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但我怕...怕他们迟早会知道。”

　　王楚钦愣在原地，大脑宕机了三秒。

　　“你说什么？”他猛地提高音量，“你都打这么长时间的比赛了！金牌都拿了好几个！你爸妈居然不知道？！”

　　木槿瑶抬起头，眼圈通红“每次想开口，就看到我妈朋友圈转发《事业单位考试指南》...”

　　王楚钦气得想戳她脑门，手指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真是...真是...”骂人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圈，最后变成一声长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想起木阿姨每次见面都要念叨：“我们家瑶瑶啊，就得找个稳定工作，朝九晚五的最好。”想起木叔叔最常说的话：“女孩子不要冒险，平平安安最重要。”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王楚钦压低声音，“你现在每场比赛都有直播！你现在还接了好几个代言，就算是叔叔阿姨不关注乒乓球，你爸妈迟早会在电视上看见你！看见你...”他顿了顿，想起她膝盖上那些青紫的痕迹，“看见你摔得满场爬！”

　　木槿瑶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就是怕这个...上次商业赛，我妈突然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在给客户化妆，我说是，其实当时正在赛后冰敷...”

　　王楚钦眼前一黑。

　　木爸爸木妈妈一直的观念就是男孩子随便闯荡都没有关系，但是女孩子就应该安安稳稳，有一个体面的工作，除了教师或者就是公务员，朝九晚五，没有任何危险性，最好还是在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