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通了？

　　"能还。"木槿瑶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坚定，"我们有计划。"

　　支付律师费时，两人翻遍了所有银行卡和电子钱包。木槿瑶甚至把包里的零钱都倒了出来，硬币在玻璃桌面上叮当作响。当最后一笔转账完成时，林琳的微信余额显示"36.5元"。

　　"够吃碗牛肉面了。"林琳咧嘴一笑。

　　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大门，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木槿瑶站在台阶上，仰头让阳光洒满整张脸。那种感觉像是潜水许久终于浮出水面，肺部重新充满新鲜空气。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北京特有的味道——槐树的花香，远处烤红薯的甜腻，还有即将下雨前泥土的潮湿。

　　"轻松点没？"林琳碰碰她的肩膀。

　　木槿瑶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一个月来压在心头的巨石，那些半夜惊醒的噩梦，那些对着镜子练习镇定的早晨...全都随着William的离去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五年期限，和两千四百万这个具体而明确的数字。

　　"走吧。"她挽住林琳的手臂，"先去吃你说的那碗牛肉面。"

　　两人沿着树荫漫步，木槿瑶的思绪却已经飞向未来。五年，两千四百万。这意味着她需要尽快开始职业训练，争取早日打出成绩。奖金、代言、商业活动...数字在她脑海中快速计算着。

　　"你说，"她突然问林琳，"刘指导知道我决定打职业，会是什么表情？"

　　林琳夸张地瞪大眼睛："肯定这样——"她模仿刘国梁标志性的瞪眼表情，"然后大喊'终于开窍了！'"

　　木槿瑶忍不住笑出声。她几乎能想象那个场景——秦志戬会激动地翻训练计划，李隼会立刻安排体能测试，而王楚钦...大概会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知道"。

　　这个画面让她胸口发暖。曾经她担心自己"为钱打球"的动机玷污了乒乓球的纯粹，但现在想来，多少职业运动员不是背负着各种压力前行？重要的是站在球台前时，那颗球是否还打得真诚。

　　她自言自语，"得先恢复体能在格外注意核心力量和速度的加强..."

　　"等等！"林琳突然拽住她，"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直接'我要打职业'？"

　　木槿瑶咬住嘴唇。这正是她还没想好的部分。直接说为了还债？太功利。假装突然爱上职业乒乓？太虚伪。

　　"不知道。"她老实承认，"就说...就说我突然想通了？"

　　路过一家体育用品店，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国家队队服，是店家的非卖品特意展示出来的。木槿瑶驻足凝视，那抹鲜艳的红色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她突然想起上次随队出国时，孙颖莎偷偷把自己的参加奥运时候的队服塞给她试穿。虽然只是玩笑，但那一刻镜中的自己，眼里确实闪着光。

　　"会告诉他们的。"她轻声说，"等...等我准备好了，或者等我还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