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清了某种界限

　　木槿瑶眼眶一热。她知道林琳家境普通，刚贷款买了房，却毫不犹豫要和她共担债务。

　　"还没到那一步。"她拍拍林琳的手，"先打赢官司再说。"

　　她走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缝隙。夜色已深，但对面写字楼仍有几扇亮着的窗户，像黑夜中坚持睁着的眼睛。明天这个时候，William就会来要答复。她想象自己站在对方面前，坚定地说"不"的样子——不再是今天强装的镇定，而是真正的、从内到外的拒绝。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涌起一股热流。债务固然可怕，但比起背叛国乒队、背叛自己的良心，钱算什么？她可以重头再来，可以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可以卖掉一切值钱的东西...但有些东西，是绝不能卖的。

　　"瑶瑶？"林琳担忧地看着她，"你...不害怕吗？"

　　木槿瑶转身，嘴角微微上扬："怕啊。"她指向桌上那本案例集，"但看完这些，我发现William的套路不算新鲜。体育史上多少天才被这样算计过..."

　　她拿起那本王楚钦的备用球拍，轻轻摩挲胶皮："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这些案例里，最终毁掉那些'猎头'的，往往是被他们低估的运动员的骨气。"

　　林琳似懂非懂地点头，但木槿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William以为用金钱和债务就能让她屈服，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比钱重要得多。

　　"睡会儿吧。"她推林琳去休息室，"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独自留在工作室，木槿瑶打开电脑，继续研究案例。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坚定。偶尔她会停下来，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一分一秒走向那个注定不平静的明天。

　　凌晨两点，她终于合上电脑。窗外，城市的灯光渐渐稀疏，只剩下路灯孤独地亮着。木槿瑶走到储物柜前，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珍藏的国乒队纪念品：表演赛的门票，孙颖莎送的小挂饰，王楚钦给的金牌胸针...

　　她轻轻抚摸这些物件，像触摸着某种无形的力量。明天，当她面对William时，这份力量会支撑她说出那个字：

　　"不。"

　　简单，干脆，不留余地。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律师发来的信息：「明早九点带资料来事务所，已约见体育法专家。」

　　木槿瑶回复感谢，锁上工作室的门。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银色的线，像划清了某种界限。

　　明天，她会跨过这条线。

　　清晨八点四十五分，北京朝阳区某高档写字楼前，木槿瑶和林琳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晨光在镜面般的窗户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木槿瑶眯起眼睛，恍惚间想起一个月前自己第一次穿上国家队队服时，体育馆顶灯也是这般耀眼。

　　"瑶瑶，到了。"林琳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声音还带着昨晚哭泣后的沙哑。

　　木槿瑶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旋转门。冷气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昨晚几乎没睡，脑海里全是数字——上千万的债务，七成的胜诉概率，还有张律师那每小时四位数的律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