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微笑测试与人性考场（下）
“第一阶段数据采集完成。”安德森医生平板的宣布声如同赦令，那烦人的魔音和混乱画面瞬间停止。
王哲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脸上那扭曲的笑容还僵在那里。
“第二阶段：刺激耐受性测试。”安德森医生毫无感情地继续。
这一次，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但王哲座椅两侧的扶手突然弹出两个金属圆环，精准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一股微弱但极其清晰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身体！
“呃啊！”王哲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电流并不强烈，不足以造成严重伤害，但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和麻痹感，结合之前的折磨，足以让他的神经再次绷紧！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扭曲变形。
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的通风口猛烈地吹向他的脸！气流中似乎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如同冰针般的颗粒！王哲被吹得睁不开眼，脸皮刺痛，呼吸都变得困难！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烂水果和劣质香精的甜腻气味，如同实质的粘液般，从座椅下方猛地喷涌出来，瞬间包裹了他！这气味浓烈、诡异、带着强烈的刺激性，直冲脑门！
电流的刺痛！冰风的吹袭！恶臭的侵袭！三种截然不同却都令人极其不适的感官刺激，如同潮水般轮番冲击着王哲脆弱的神经！他如同置身于一个扭曲的刑讯室，身体在束缚带中疯狂地扭动、挣扎，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呜咽！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失控，那强行维持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痉挛和濒死的绝望！
“保持微笑！王先生！”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冷静到冷酷的口吻，“评估需要你真实的表现！抵抗和失控会影响结果准确性！”
他的话语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王哲濒临崩溃的理智上。
虞奕瑶站在沈砚身后，手中的笔在记录板上看似认真地划动着，实则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贪婪地汲取着王哲每一丝痛苦挣扎的细节。
他那徒劳的扭动，绝望的呜咽，彻底失控的表情……
这一切在她眼中，都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美味。
她能感觉到沈砚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安心的冰冷气息，这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欣赏这场“评估”盛宴。
“不……不行了……停下……求求你们停下……”王哲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哀求。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撕裂，神经被灼烧，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
然而，安德森医生那巨大的笑容毫无变化，操作台上的数据依旧在疯狂跳动。
沈砚的眼神平静无波。
“第三阶段：恐惧源强化测试。”安德森医生平板的声音宣判了新一轮的酷刑。
王哲座椅正前方的一块屏幕突然亮起！上面开始播放的，不再是混乱的抽象画面，而是无比真实的、属于这个副本的恐怖片段！
画面中，黄毛青年被无形力量撕裂嘴角，鲜血狂喷，最终挂着恐怖裂口汇入“微笑病人”队伍！
画面中，李薇泪流满面，被两名“微笑护士”冷酷地拖向黑暗深处！
画面中，阿强冲进岔路，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后是那癫狂非人的永恒狂笑！
画面中，老赵脸上挂着那完美而麻木的微笑，空洞的眼神直视前方，如同行尸走肉般行走！
画面中，小昙在309病房内，被安德森医生强行撑开眼皮，针尖闪着寒光逼近！
这些画面被刻意放大、慢放、重复播放！伴随着画面，是当时录下的、被放大了数倍的惨叫声、呜咽声、狂笑声、以及金属摩擦声！
这些声音经过处理，变得更加尖锐、刺耳，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耳膜！
“不——！！”王哲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这些画面和声音，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他心中最深、最不敢面对的恐惧！
他看到了自己可能的结局！那裂口的怪物！那被拖走的李薇！那狂笑的阿强！那变成行尸走肉的老赵！
这些画面如同最恐怖的预言，在他眼前循环播放！
极致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彻底淹没了王哲！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恐怖的洪流冲垮了！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束缚带中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疯狂地痉挛、抽搐！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利嚎叫！
他脸上的肌肉彻底失控，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泪水、鼻涕、口水混合着失控的吼叫喷涌而出！
那所谓的“微笑”？早已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最丑陋的恐惧深渊！
“情绪波动值突破安全阈值！表情控制度归零！痛苦指数达到峰值！”安德森医生平板地汇报着屏幕上的数据，巨大的笑容在幽暗的评估室灯光下，如同恶魔的邀请函。
“病患王哲，深度评估结果：存在严重精神崩溃倾向，情绪管理能力彻底丧失，具有高度危险性及不可控性。建议：立即转入特别处理区，进行最高级别的‘认知重塑’干预。”
最高级别的“认知重塑”！
王哲虽然处于极度的崩溃和混乱中，但安德森医生这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清晰地敲进了他混沌的意识！特别处理区！那扇冰冷的金属大门！李薇！阿强！
“不——！！！”他爆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嚎叫，如同濒死的野兽，身体在束缚带中做最后的、徒劳的疯狂挣扎！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沈砚！你这个魔鬼！虞奕瑶！你这个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最后的理智彻底崩断，只剩下最恶毒的诅咒和绝望的嘶吼！
沈砚对王哲的诅咒置若罔闻，他看向安德森医生，冷静地点点头：“评估结果清晰。我同意转诊建议。特殊时期，特殊手段。”
安德森医生那巨大的笑容似乎更加“满意”了。
他挥了挥手。
那两名如同铁塔般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解开了金属座椅上的部分束缚带，但立刻用更粗的、专门用于转运的约束带将依旧在疯狂挣扎嚎叫的王哲捆成了粽子，只留双脚勉强能拖行。
“带走吧。”安德森医生平板的命令。
安保人员如同拖拽一件货物，无视王哲的嘶吼和挣扎，将他粗暴地从金属座椅上拖了下来。
王哲的双脚徒劳地在地面上踢蹬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死死地瞪着站在一旁、看似无辜的虞奕瑶和冷静如冰的沈砚，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般的嗬嗬声，充满了无尽的诅咒和绝望。
虞奕瑶静静地看着王哲被拖向评估室那扇厚重的、隔绝一切的门。
当王哲那双充满极致怨毒和绝望的眼睛与她视线相交的瞬间，她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带着一丝鼓励意味的——微笑！
那笑容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却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王哲最后一丝理智！
“啊——！！！！”王哲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充满了被彻底玩弄和背叛的绝望嚎叫！
随即，他被安保人员无情地拖出了评估室，沉重的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他那绝望的嘶吼和徒劳的挣扎。
评估室内，瞬间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操作台屏幕幽幽的光芒，和空气中残留的、混合着恐惧、汗水、以及那股诡异甜腻气味的浑浊气息。
安德森医生关闭了设备，巨大的笑容转向沈砚：“沈医生，辛苦了。后续处理由特别处理区完成。”
他带着两名护士，如同完成任务般，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评估室。
厚重的门再次关上。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沈砚和虞奕瑶。
沈砚走到操作台前，修长的手指在几个按键上随意拂过，屏幕上关于王哲那剧烈波动的数据曲线瞬间消失，恢复了初始状态。
他转过身，看向虞奕瑶。
虞奕瑶脸上那属于实习护士的紧张和苍白早已消失无踪。
她随手将记录板丢在操作台上，几步走到沈砚面前，脸上绽放出一个无比明媚、无比灿烂、却毫无温度的笑容，如同黑暗中盛开的罂粟花。
“砚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雀跃的兴奋，踮起脚尖，双手环住沈砚的脖颈，像只讨赏的小猫，“你看到了吗？他最后那个眼神！那种被彻底背叛、彻底毁灭的眼神！真是太棒了！比老赵的麻木有意思多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残忍的愉悦。
沈砚自然地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那兴奋的小脸，深邃的眼眸中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宠溺的纵容。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声音低沉而温柔：“嗯，看到了。瑶瑶导演的这场戏，高潮部分确实……精彩纷呈。”
他顿了顿，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玩味，“特别是你最后那个微笑，神来之笔。”
虞奕瑶得意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满足的轻哼：“那是他应得的谢幕礼嘛。”
她依偎在沈砚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气息，目光却飘向那扇厚重的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王哲被拖向那扇冰冷金属大门的最后旅程。
又一个“玩具”，在精心设计的“评估”中，完美地走向了他既定的、充满“欢笑”的终点。
她已经开始期待，在“特别处理区”的“重塑”后，王哲会带着怎样“平和安静”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那一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