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关系转变

初吻的悸动像投入心湖的巨石，余波荡漾，彻夜未息。林知夏几乎一夜未眠，闭上眼就是星空下他靠近的眉眼和唇上柔软的触感，还有他低沉沙哑的那句“可以吗？”，反复在耳边回响，让她脸颊一阵阵发烫。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起床，对着镜子洗漱时，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自己的嘴唇，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的印记。

去上课的路上，她心跳一直很快，既期待见到他，又害怕见到他。见了面该说什么？会不会很尴尬？

走进教室，她的目光几乎是立刻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傅之恒已经坐在了老位置，侧脸依旧冷峻，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

林知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就想低头找个远离他的位置。

然而，傅之恒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知夏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几乎是立刻慌乱地移开了视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灼热而专注。

她匆匆在隔了他几排的一个空位坐下，心脏砰砰狂跳，根本不敢再回头看。

上课铃响，老师开始讲课。林知夏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有的感官都仿佛集中在后背，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他那个方向的、无形的注视。

课间休息，她低着头假装整理笔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双熟悉的运动鞋停在了自己桌旁。

她的呼吸一窒，僵硬地抬起头。

傅之恒站在她桌前，手里拿着两本书，表情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平淡，但仔细看，耳根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你的笔记，”他将其中一本递过来，声音平稳，却比平时低沉些许，“上次借的，忘了还。”

是之前他借给她复习的那本现代文学史笔记。

“哦……谢谢。”林知夏连忙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手指，一阵细微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她差点把笔记掉在地上。

傅之恒的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她依旧泛红的脸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下午图书馆？”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征询，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待。

“……好。”林知夏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老时间。”傅之恒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整个过程自然得仿佛再平常不过，但只有当事人知道，这简短的对话里包含了多少心照不宣的悸动和试探。

周围的同学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林知夏把头埋得更低了，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丝丝的味道一点点蔓延开来。

下午，林知夏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来到图书馆。走到三楼自然科学阅览区，傅之恒已经坐在老位置了。他没有在看电脑，而是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目光却似乎没有聚焦在书页上。

看到林知夏过来，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几不可查地朝自己旁边的空位示意了一下。

那个位置，以前他从不允许别人靠近，仿佛自带真空隔离带。

林知夏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书页的墨香。

傅之恒没有说话，只是将面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轻轻推到她面前。是她喜欢的红豆口味。

“谢谢。”林知夏小声道，拿起奶茶喝了一口，甜暖的温度从喉咙一直熨帖到心里。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却不再是以前的尴尬或互不打扰，而是充满了一种全新的、微妙的亲密感。他不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会抬起头看她一眼，目光相遇时，也不再是立刻避开，而是会停留片刻，眼底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林知夏也发现自己无法像以前那样专注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他，看他低垂的睫毛，看他修长的手指，看他偶尔因为思考而微蹙的眉头。

每一次偷看，似乎都能被他精准地捕捉到。然后他会抬起头，无声地用目光询问：“怎么了？”

林知夏就会红着脸摇摇头，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

一种无声的、甜蜜的拉锯战在两人之间悄然展开。

期间，傅之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条垃圾短信。他直接划掉，放下手机时，动作却顿了一下。

然后，林知夏看到，他极其自然地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了桌面上。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是一个无声的宣告——现在，此刻，他不想被任何外界信息打扰，他的注意力，在这里。

林知夏的心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傅之恒很自然地走在了靠近车道的一侧，一个细微的、带着保护意味的举动。

夜晚的风有些凉，林知夏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宽大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上。是傅之恒的冲锋衣。

林知夏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只穿着一件薄卫衣，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穿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林知夏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热，心里却暖得不可思议。

走到宿舍楼下，这次傅之恒没有立刻离开。

两人面对面站着，路灯的光线将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傅之恒看着她，目光深邃，“早上有课吗？”

“有，三四节。”林知夏回答。

“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才说，“一起？”

不是疑问句，是带着肯定意味的提议。

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好。”

傅之恒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却清晰地落入了林知夏眼中。

“上去吧。”他说。

“嗯，你……也早点回去。”林知夏小声说。

傅之恒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转身，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带着某种留恋。

林知夏被他看得脸颊发烫，鼓起勇气，飞快地说了一句“明天见”，便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跑进电梯，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她才敢大口喘气。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心里充满了不真实的幸福感。

关系，从那个星空下的吻开始，已经彻底转变。

不再是暧昧不明的试探和猜测，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全新的开始。

那座冰山，终于为她彻底融化，显露出内里温柔而炽热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