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标记
房门在张启山身后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将外界所有的骚动、雨声以及那些被瞬间引动的Alpha本能彻底隔绝。室内，浓郁到化不开的甜香与张启山身上那暴烈冰冷的硝烟气息疯狂交织、冲撞，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而紧绷的力场。
齐铁嘴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颤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分化带来的陌生热潮与极致的恐惧交织，如同冰火两重天，残酷地折磨着他每一根神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正迸发着何等惊人而“异常”的气息，更能感受到门外那些瞬间被惊动的、属于其他Alpha的躁动——虽然那躁动已被张启山更加恐怖的气息强行压下。
完了……一切都暴露了……他不再是齐铁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怪物……
张启山背对着他，堵在门前，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湿透的衣物紧贴着他宽阔的脊背和紧窄的腰身，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却也透出一种濒临失控的紧绷。他周身的硝烟信息素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狂暴地充斥着整个空间，霸道地压制着一切，也死死地包裹着地上那不断散发出诱人甜香、脆弱不堪的源头。
他没有回头，但齐铁嘴能感觉到他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沉重而复杂的目光，如同烙铁一般烫在自己的背上。
“佛…佛爷……”齐铁嘴发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气音，绝望又无助，“对…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他语无伦次，除了道歉，不知还能说什么。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张启山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他周身那狂暴的信息素似乎又凝实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极度压抑的焦灼。他在极力控制，控制自己几乎要被那甜香引爆的Alpha本能，控制那想要彻底占有、标记、吞噬的疯狂冲动。
齐铁嘴体内的热潮一波强过一波，那陌生的空虚感和渴望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后颈的皮肤灼痛难当，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难耐地蜷缩起身体，发出细微而痛苦的呻吟，眼泪混着冷汗滑落，浸湿了地面。
这细微的动静，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启山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转过身！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湿冷的雨气混合着他身上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齐铁嘴被吓得猛地一缩，对上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骇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太多情绪——震惊、愤怒、恐慌，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的黑暗欲望。
“闭嘴！”张启山低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压抑。他几步跨到齐铁嘴面前，蹲下身，强大的压迫感让齐铁嘴瞬间失声，只能惊恐地看着他。
下一秒，一只冰冷而带着湿意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纤细的后颈，力道之大，让他痛呼出声。
那手指精准地按压在他后颈那片滚烫灼痛、不断散发出浓郁甜香的肌肤上。
齐铁嘴浑身剧颤，分化中的Omega本能让他对Alpha的触碰产生了极其剧烈的反应，既是极致的恐惧，又夹杂着一丝被强行引动的、扭曲的渴望。他徒劳地挣扎起来，泪水流得更凶：“不要……佛爷……求您……”
张启山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或者说，那哭泣和挣扎反而更加刺激了他Alpha的征服与占有本能。他眼底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风暴淹没，只剩下最原始、最直接的解决方案。
他猛地低下头，没有任何预兆，尖锐的犬齿凶狠地刺破了齐铁嘴后颈那柔软而脆弱的腺体！
“啊——！”齐铁嘴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剧烈的刺痛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紧接着，一股强大、霸道、充满侵略性和绝对占有意味的硝烟信息素，如同灼热的岩浆，通过犬齿破开的伤口，凶悍地、不容抗拒地注入他的体内！
那感觉痛苦至极，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打上了滚烫的烙印，又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撕碎、重组。
齐铁嘴的身体猛地绷紧，然后剧烈地抽搐起来，眼前一片发黑，所有的声音和感知都离他远去，只剩下那铺天盖地的、属于张启山的、冰冷又灼热的气息，蛮横地灌满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强行镇压了那几乎要将他烧毁的陌生热潮和疯狂外溢的甜香。
临时标记。
一个Alpha对处于分化崩溃边缘的Omega最直接、最有效的掌控和安抚。
过程短暂，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张启山终于松开牙关，抬起头时，齐铁嘴后颈已然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血丝的齿痕，周围皮肤一片红肿。空气中那浓郁勾人的甜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骤然变得极淡，几乎闻不到了，彻底被张启山那强势的硝烟气息所覆盖、吞噬。
齐铁嘴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长睫湿漉漉地垂着，看上去破碎又可怜。
张启山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地上失去意识的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标记完成后的短暂餍足感很快褪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凝重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看着那齿痕时的晦暗悸动。
窗外雨声未停，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张启山缓缓站起身。他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副官如同幽灵般立刻出现在门外，脸色苍白，眼神不敢往里窥探半分。
“处理干净。今夜之事，若有半字泄露，提头来见。”张启山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是！属下明白！”副官声音紧绷，立刻低声去传达命令，安排心腹处理院外可能被惊动的痕迹，所有今夜当值的亲兵都被严厉警告。
张启山重新关上门，落闩。他回到齐铁嘴身边，沉默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弯腰，将地上那轻飘飘、昏迷不醒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间牵扯到肩伤，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齐铁嘴放回冰冷的床榻上，拉过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住，只露出一张苍白脆弱的脸和后颈那刺目的、属于他的标记。
他在床边站了许久，如同沉默的守护者，又如同审视着自己亲手打上烙印的所有物。空气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硝烟气息，霸道地圈禁着这一方天地，以及天地间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蜕变、却对此一无所知的人。
雨，不知疲倦地下着，冲刷着黑夜，也掩盖了所有痕迹与秘密。
风暴的第一波惊涛，似乎暂时被他以最野蛮的方式强行压下。
但他们都明白，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