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辰礼物

顾芊棠这几日迷上了医书，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顾言舟得知后，立刻派人搜罗了长安城中所有能买到的医书，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她的闺房。原本她自己就已经攒了不少，这下子更是堆得像小山一样。

午膳过后，顾芊棠懒洋洋地靠在黄花梨木藤椅上看书。

清语怕她着凉，特意用柔软的鹅毛缝了个垫子，轻轻放在藤椅上。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的推门声传来，一抹紫色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顾芊棠早有察觉，却装作没看见，继续低头翻阅着手中的医书。

"小姐。"紫衣女子半跪在她身旁，声音清冷。

"知深。"顾芊棠放下书，抬眸看向她，示意她起身，"你来了。"

　　知深是她父亲亲自为她挑选的暗卫。知深年长她两岁，相较于清语的灵动活泼，知深性子更为清冷稳重。

　　她并不知上辈子的知深在她死后过得如何，当她察觉自己身子越发虚弱时她选择了放知深走，将自由身归还给她，并给了她一些钱财让她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清语死了，而知深随她一路披荆斩棘活下来属实不易。有几次知深险些丧命，所幸命大活了下来，不然她一个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深出声将顾芊棠的回忆打断，“小姐，这是大公子从边疆捎来的一封信和礼物。”知深从衣兜中拿出一封信和一个丝绸包裹。

　　顾芊棠接过信和礼物。

　　拆信时顾芊棠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顾钰被砍首级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棠棠亲启：

　　鄙寓均安，可释远念。

　　如今虽首战告捷，但战事还要接二连三的打下去，我也不知几时能归家看看棠棠是否长高，清减？

　　前不久参加了一位大人女儿的婚宴有幸吃到了海棠酥，棠棠最爱吃海棠酥了，也不知玲珑斋的海棠酥变味了没有。我生怕因归家太晚给棠棠买的海棠酥变味了。那棠棠可是会哭鼻子的。

　　前几日为庆祝首战告捷，鼓舞士气，军中举办了篝火晚会。我与将士们一同吃着烤羊肉把酒言欢。

　　边疆虽条件艰苦，但这里的百姓却极为善良朴实，风土人情也与长安城截然不同。

　　于广阔无垠的草原骑马让我有种雄鹰翱翔于蓝天的自由感，晚上躺在草地上抬头便能看见萤火虫和漫天繁星。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但也很想念你们，不知爹娘可还安好？

　　不知不觉，竟洋洋洒洒写完了一页纸，真怕棠棠嫌哥哥啰嗦啊。

　　不过思念盖过了害怕，我还是要继续写的。

　　棠棠及笄之时，哥哥因筹备战事无法亲临现场送上祝福和礼物，很是遗憾和愧疚。

　　为此，哥哥特命人寻了一份特别的及笄之礼捎予棠棠。

　　哥哥啊，只愿棠棠一岁一礼一寸欢喜。

　　棠棠，万事有哥哥顶着，你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希自珍卫，至所盼祷。

　　顾芊棠看信时，只觉鼻头一酸，心口疼得像被人徒手剜出一般。泪水不停地涌出，滴落在信纸上，宛若破碎的珍珠一颗颗坠落。

　　她的哥哥是世间最好的哥哥，可她却不是一个好妹妹……

　　见顾芊棠落泪了，知深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小姐。”

　　顾芊棠接过帕子轻拭泪痕，又看向知深笑着解释道：“我没事的知深，只是许久未见哥哥难免有些煽情。”

　　知深性子冷，不知怎样安慰，只是点了点头。

　　顾芊棠先是将信稳妥收好，这才将丝绸包裹打开。

　　只见丝绸布上躺着一把造型独特的玄色匕首静静躺在那里，手柄上的海棠花图腾栩栩如生，红珠中竟还封着一朵小巧的海棠，剑鞘处挂着红色平安结流苏。她轻轻摩挲着锃亮的剑身，眼中泛起温柔的光芒。

"知深，你看。"她举起匕首。

知深仔细端详，由衷赞叹："很锋利，是把好匕。”

　　顾芊棠很喜欢这把匕首，“此匕首精致小巧，很适合女子用来防身。”

　　知深点头表示赞同，她看得出小姐很喜欢这把匕首。

　　顾芊棠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回丝绸上，又拿起另一件礼物——是一对亲手打磨雕刻的海棠花金簪。

　　顾芊棠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暖暖的。

　　她生在富贵家，自幼便于锦衣玉食中长大，见过的奇珍异宝应接不暇，但像哥哥这般真挚的礼物少之又少。

　　若真论起来，哥哥的礼物便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知深，替我簪上可好？”顾芊棠将金簪递给知深，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知深一直知道自家小姐长得好看，哪怕看了很多遍还是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晃了心神，尤其是她眼眸含笑时叫窗外的梅花都黯然失色了。

　　“好。”知深双手接过顾芊棠手中的金簪，站在她身后，一凑近，她清晰的闻到了少女身上散发的馨香。

　　是一个很特别的香味，叫人着迷。

　　知深小心翼翼地将金簪插入云鬓中，生怕将顾芊棠弄疼，“好了。”

　　知深松了一口气，平复着心跳声。

　　顾芊棠摸了摸两边，直至摸到冰凉的簪身才将手放下，转而看向知深问：“知深，好看吗？”

　　知深直勾勾地看着她，脱口而出道：“好看。”

　　顾芊棠听到满意的答案后，笑了起来。

　　她笑时美眸里波光潋滟，仿佛春水荡漾般迷人。而光透过雕花的窗棂钻到屋里，打落在她右眼角的红色泪痣下有种透光感，勾住了知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