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味病房的昼夜囚笼
桑玗是被仪器的蜂鸣声惊醒的。
睁开眼时,视线里满是斑驳的血渍——天花板的裂痕里渗着暗红色的粘液,滴在枕边,混着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腐味,呛得她猛地咳嗽。手边的监护仪还在运转,屏幕上跳动的不是心率波形,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像有什么东西在屏幕里蠕动,偶尔闪过半张惨白的脸,嘴角带着熟悉的黑色疤痕。
“祁珞?宋迦?”她撑着病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门被从外面锁死,窗户钉着生锈的铁栏,月光透过铁栏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交错的阴影。病房角落堆着发霉的床单,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鼓出一个人形的轮廓,腐味正是从那里飘来的。
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变尖,屏幕里的黑影猛地凑近,像是要冲破屏幕。桑玗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枚银色戒指还在,戒面的钟形纹路泛着微弱的光,照亮了掌心——她的嘴角又开始发烫,之前消失的黑色疤痕重新浮现,比之前更深了些。
“必须找到他们。”她咬着牙爬下床,脚刚落地就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半截沾着血的纱布,纱布下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暗红的字迹写着:“夜到黎明,寻三个‘活仪’,白日藏好,勿出声。”
“活仪?”桑玗攥紧纸条,目光扫过病房。角落里的发霉床单突然动了动,裹着的东西滚到地上,露出半张腐烂的脸——是之前在地下室见过的护士服白骨,只是这次,白骨的手指上戴着半块护士牌,上面写着“林晚(第三代)”。
白骨的手指突然指向门口,桑玗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门缝里渗进一缕淡绿色的液体,正是记忆清除剂。液体在地上汇成一道细流,朝着监护仪的方向流去,接触到仪器底座时,屏幕里的黑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影像瞬间清晰——是时惊逸!他被绑在另一间病房的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举着针管靠近他的脖子。
“时惊逸!”桑玗冲到门边,用力摇晃门把手,锁芯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却纹丝不动。她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穿衣镜碎片,掏出碎片贴在门缝上,碎片里映出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时钟在倒计时,显示着“距离日出还有3小时”。
“白天无法移动,只能躲藏……”她突然想起特殊规则,心猛地一沉。如果天亮前找不到其他人,他们都会被困在各自的病房里,成为“沉睡的病人”。
监护仪的蜂鸣声突然停止,屏幕彻底黑了下去。病房里的灯开始闪烁,忽明忽暗间,角落里的白骨竟慢慢站了起来,朝着桑玗的方向走来,腐烂的手指上,指甲缝里还沾着淡绿色的液体。
“你是来带我找‘活仪’的?”桑玗握紧戒指,戒面的光芒更亮了些。白骨顿了顿,缓缓点头,转身走向病房的衣柜。它拉开柜门,里面竟藏着一道暗门,暗门后是狭窄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窗,每个窗口里,都映着一张惊恐的脸——是医院里其他被困的人,他们的嘴角都有黑色疤痕,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意识。
桑玗跟着白骨走进通道,腐味更浓了。通道尽头传来宋迦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桑玗?是你吗?”她加快脚步,推开尽头的门,看到宋迦被绑在病床上,手腕上缠着血线,血线正顺着手臂往心脏的方向爬。
“我来救你!”桑玗刚要解开绳子,宋迦突然摇头,眼神示意她看床底。她低头,看到床底藏着一个穿护士服的人影,正慢慢爬出来,那人的脸被头发遮住,只露出嘴角的黑色疤痕,手里拿着一根沾着血的针管——是“假林晚”!
人影猛地扑过来,桑玗下意识地举起戒指,戒面的光芒瞬间爆发,人影发出一声惨叫,后退了几步。宋迦趁机挣断绳子,拉起桑玗就往通道跑:“快走!这些‘假林晚’白天会变成白骨,晚上就会出来抓‘活仪’!”
他们顺着通道跑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白骨倒地的声音——之前带路的白骨,竟变成了“假林晚”的模样,正朝着他们追来。通道两侧的玻璃窗里,那些被困的人突然开始拍打玻璃,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黑色的血从他们的嘴角流出来,染红了玻璃窗。
“距离日出还有1小时!”宋迦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我们得找到祁珞和时惊逸,还有纸条上的三个‘活仪’,否则天亮后我们就动不了了!”
他们跑到通道的分叉口,左边传来监护仪的蜂鸣声,右边传来祁珞的怒吼。桑玗刚要往右边跑,戒指突然发烫,戒面的纹路指向左边:“‘活仪’在左边!”她咬了咬牙,“你去救祁珞,我去找‘活仪’,日出前在大厅汇合!”
宋迦点头,朝着右边跑去。桑玗跟着戒指的指引,走进左边的病房,病房里的仪器显示屏上,正清晰地映着三个发光的人影——是三个嘴角没有黑色疤痕的人,他们被绑在仪器上,仪器的导线插在他们的手腕上,导线里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正是“活仪”!
“找到了!”桑玗刚要解开绳子,墙上的时钟突然发出“叮”的一声,距离日出还有30分钟。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那个穿白大褂的看守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半块护士牌,正是祁珞爷爷的那半块:“不错嘛,找到第一个‘活仪’了,可惜……天亮前,你们带不走他们。”
看守者举起护士牌,病房里的仪器突然开始疯狂运转,导线里的淡金色液体流得更快了。桑玗举起戒指,却发现戒面的光芒开始减弱——日出快到了,戒指的力量在消退。
“还有20分钟。”看守者笑着后退,“好好躲起来吧,孩子们,白天的医院,可比晚上更危险。”他转身离开,门被重重关上,桑玗听到外面传来祁珞和宋迦的声音,还有“假林晚”的惨叫。
她快速解开第一个“活仪”的绳子,刚要解开第二个,就感觉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日出的光透过铁栏照进病房,她的脚已经无法移动了。
“糟糕!”桑玗看着还没解开的两个“活仪”,又看了眼窗外越来越亮的天,心里一沉。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最后只能靠在墙上,看着病房门慢慢被推开,一个“假林晚”正慢慢走进来,手里拿着沾着血的针管,嘴角的黑色疤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距离日出还有5分钟,桑玗握紧戒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亮后,她该躲在哪里?这场昼夜交替的死亡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