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钟里旧影
医院大厅的旧挂钟“滴答”声格外清晰,比正常时间慢十分钟的指针,像被无形的手牵着,缓慢地爬过钟面。桑玗盯着钟摆,突然发现钟锤上缠着一根银色发丝——和她母亲常用的发油味道一致。“这钟……有人动过手脚。”她伸手去碰钟面,指尖刚碰到玻璃,钟摆突然停住,钟面上的数字里的旧影开始扭曲,“08:00”竟变成了“19:45”——十年前医院火灾的时间。
“又是反的时间。”时惊逸握紧口袋里的手表纸条,祁珞袖口的黑色粉末还在,他突然想起密室里真凶的白骨,左手无名指确实少了一截指骨。“那根指骨去哪了?”他刚问出口,医院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保洁服的老人推着清洁车走过,车斗里的抹布上,沾着和祁珞袖口相同的黑色粉末。
宋迦掏出那瓶“记忆恢复剂”,瓶底的“李”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拧开瓶盖,里面没有液体,只有一张卷着的纸条,上面是打印体:“想恢复被清除的记忆,去住院部302房”。“302房……”沈梦芷突然攥紧护士牌,她母亲的旧病历上,住院地址正是302房。
五人顺着楼梯往住院部走,每一层的走廊挂钟都比正常时间慢十分钟,走到三楼时,302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祁珞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摆着一本翻开的相册,里面全是十年前的医院照片——其中一张里,穿白大褂的“李”医生正和一个戴口罩的人说话,那人的手腕上,戴着和祁珞现在戴的同款手表。
“那是我爷爷的手表!”祁珞突然激动起来,伸手去拿相册,却摸到床头柜里藏着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半根指骨,骨头上刻着“李”字——正是密室里缺失的那根。指骨旁放着一张纸条,是“李”的字迹:“指骨藏着诅咒的另一半,若落入错的人手里,解咒会变成新的诅咒”。
桑玗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可接通后只有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磨牙声——和停尸间铁门后的声音一模一样。“妈?你在哪?”她对着电话喊,电流声里突然传来一句话:“别碰302房的镜子”。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穿衣镜突然泛起白雾,雾里映出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正举着绿色台灯,台灯下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孩子——眉眼和桑玗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是我?”桑玗后退一步,撞到宋迦,宋迦手里的“记忆恢复剂”瓶掉在地上,摔碎的瞬间,粉末撒在指骨上,指骨突然发出红光,相册里的照片开始燃烧,最后只剩一张没烧完的,上面是五十年前的医院门口,第一任“林晚”正和一个穿西装的人握手,那人的口袋里,露出半块和沈梦芷护士牌同款的金属牌。
时惊逸突然发现,302房的窗户正对着医院的钟楼,钟楼上的旧钟此刻竟在正常转动,指针指向“08:10”,可大厅的挂钟还停在“08:00”。“两个时间,两个钟楼?”他刚说完,祁珞突然捂住胸口,嘴角的疤痕又开始变深,口袋里的镜子碎片掉出来,映出的不再是他的脸,而是“李”医生的脸。
“爷爷的手表……是‘李’给的。”祁珞声音发颤,“我小时候,爷爷说这手表能‘保平安’,原来他早就知道诅咒的事。”他刚要把指骨放回铁盒,走廊里突然传来保洁老人的声音:“指骨要放回密室才能彻底解咒,不然……”声音越来越近,可推开门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洁车停在302房门口,车斗里的抹布上,新添了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和沈梦芷嘴角的疤痕形状一致。
沈梦芷摸向自己的嘴角,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可清洁车抹布上的疤痕,却在慢慢变深。她突然想起护士牌暗格里的照片,那个和母亲侧脸一样的女人,手腕上也有一道这样的疤痕。“妈妈也是‘林晚’?”她刚说出这句话,302房的穿衣镜突然碎裂,碎片里映出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又回来了,副驾驶座上的绿色台灯,正朝着她的方向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