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星星】·宠溺

林昭蹲在山坡上，手里握着一盏孔明灯。

慕星：“要许愿吗？”

慕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着两瓶酒，肩头还沾着道面粉印子，是方才在厨房揉面团时留下的。

林昭没应声，把灯芯蘸满油。

远处山脚下零星亮着几盏灯火，像是散落在黑布上的碎星。

慕星：“阿昭，我先放了啊。”

慕星走到她旁边，膝盖一弯蹲下来。他总爱这么挨着林昭，又不敢靠太近。

林昭看着他点燃灯底的棉线。

橙黄的光晕慢慢爬上来，照亮他鼻梁上那点灰，还有睫毛投下的扇形影子。

纸糊的灯身微微鼓起来，像是要浮走的心事。

林昭：“等等。”

她突然伸手按住灯沿。

林昭：“你刚才写的什么？”

他咬住下唇，喉结动了动。

慕星：“写了……想‘永远留在林昭身边’。”

林昭的手指微微收缩。

她收回手，灯稳稳飞了出去。

风又大了一些，林昭的头发被吹得贴在他脸上。

慕星忍不住伸出手，替她小心翼翼地拨开额前的发丝。

指尖划过她的耳侧，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却让他心跳加速。

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下。

林昭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

孔明灯已经成了一个小红点，摇摇晃晃往更高处去。

……

林昭望着窗外旋转的摩天轮，夜色下的彩灯映在玻璃上，像碎了一地的星光。

慕星坐在她身边，他的眼睛一刻没离开过她。

摩天轮缓缓上升，车厢微微晃动。

他靠得更近了些，胳膊几乎贴着她的。

林昭没动，只是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落在他的侧脸上。

慕星："阿昭，你知道最高点是什么感觉吗？"

他低声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林昭："往下看，什么都小了。往上，只剩一片空。"

慕星："不是的。"

他摇头，转过脸直视她。

慕星："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风也停了，心跳也慢了。”

慕星：“只有自己和自己永远都想留住的人，在这儿。"

林昭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面盛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

仿佛……

林昭是慕星所有故事的开头和结尾。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微汗，却稳稳包住她冰冷的手背。

林昭没动。

慕星："现在，我知道了。"

他凑近了一点，额头轻轻抵上她的，他的呼吸扫过她的鼻尖。

慕星："你不想让我靠近，是因为不想我被卷进去。”

慕星：“可林昭，我愿意被卷进去。”

车厢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无法再近。

林昭没说话，慕星也没有再开口。

两人静静坐着，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

慕星的目光坚定又温柔，像是要把林昭整个人都装进眼里，然后把她永远锁起来，藏起来。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眉骨。

慕星："林昭，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林昭依旧没动。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像是要透过这层衣服，传进她的身体里。

慕星：“林昭，你总是把自己隔开，好像所有人都不该靠近你。”

慕星：“可你记住，你不需要做什么，就站在那里，我就会觉得很安心。”

林昭愣住了。

五分钟后。

玻璃舱轻轻晃了一下。

林昭看见慕星的喉结动了动，握着扶手的手指关节发白。

她忽然伸手按住他颤抖的手背。

慕星怔住，他的心跳猛地加速。

林昭的手掌压在他手背上像某种无声的安抚。

慕星不知道该往哪里藏起自己脸上突然窜起的热度。

慕星："阿昭......"

他刚开口，玻璃舱又晃了一下。这次是真的晃——摩天轮突然卡住了。

尖叫声从其余舱室传来。

慕星本能地往林昭那边靠了靠，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林昭："别慌。"

林昭的声音很稳，像是永远不会被任何事影响。

她另一只手撑在两人之间的空位，整个人微微倾向他。

慕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雪松香，混着心跳声一起撞进他的胸腔。

两人离地面有三十米高。下方传来工作人员惊慌失措的喊声，但隔着玻璃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林昭："以前在道馆，"

林昭突然开口。

林昭："你说想学怎么不被害怕支配。"

慕星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得发疼。

林昭的手还压在他手背上，体温透过布料传来，让他想起那些深夜陪练的日子。

她总说要保护好自己，可现在她的手掌正护着他发抖的手。

林昭："现在就是实战教学。"

林昭的手指轻轻叩了叩他的手背。

林昭："数到三，闭上眼睛。"

慕星："可我......"

林昭："一。"

他咬住下唇。

林昭："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林昭："三。"

黑暗降临。林昭的手移到他后颈，力度适中地按住。

林昭："感受我的呼吸。"

慕星的睫毛颤动，吸气时嗅到她袖口的味道，林昭的气息拂过他发烫的耳垂。

林昭："害怕的时候，就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

下方又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开始砸玻璃门。

他猛然看见她后腰露出一角绷带。

慕星：“阿昭……”

林昭："嘘。"

林昭的手指竖在他唇边。

林昭："现在是我在教你怎么克服害怕，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她的指尖还停在他唇上。慕星觉得这可能是这辈子最漫长的三秒钟，直到林昭收回手，转身去查看舱门。

摩天轮重新启动的瞬间，慕星扑过去牢牢抱住她。

慕星觉得，金属碰撞声、人们的欢呼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心跳，都比不上自己怀里人的温度真实。

慕星："求你，"

慕星死死抱住她，他把脸紧紧埋在她颈窝。

慕星："别再一个人往前冲。"

林昭愣了一下。

头顶的灯光透过玻璃洒下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光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