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星星】·吃醋的星星
慕星蹲在花盆边，手指轻轻拨弄着泥土。昙花苗才冒尖，嫩绿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林昭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水。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动作。
他把苗根周围的土一点点挖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宝贝。
林昭蹲下来，伸手扶着那株小苗。
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格外温柔地贴着那点脆弱的生命。
风吹过来，带着一点潮湿的泥土味。蝉鸣在远处断断续续响着，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昭：“水。”
林昭忽然说。
慕星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水杯。他弯腰时，后颈的汗滑进衣领，露出一小片皮肤。
林昭接过水杯，手腕一转，水滴均匀洒在花苗周围。她动作很稳，没有溅出一滴。
慕星看着她侧脸，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慕星：“林昭，你知道吗？”
慕星低声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一下。
慕星：“有时候我看着你，就会想——如果我也能变成这株花，就好了。”
林昭终于转头看他。
林昭：“为什么？”
慕星：“因为你会照顾它，你……你还会对它格外温柔。”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昭。
慕星：“哪怕不说喜欢，也会认真给它浇水、松土。”
慕星：“可你对我，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只是……不想管。”
他说完，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盆边缘。
林昭看着他的脑袋，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这是……在吃醋？
林昭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林昭：“你想太多了。”
慕星仰头看她，眼神依旧委屈巴巴。
风突然大了些，吹乱了林昭的头发。她站在那里，影子斜斜地落在慕星身上。
林昭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屋内。
慕星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慢慢沉下去。
屋里，林昭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林昭：“明天有雨。”
她忽然说。
慕星从门口探出头。
慕星：“嗯？”
林昭：“昙花不能淋雨。”
林昭抬头看他。
林昭：“你记得搬进屋里。”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慕星：“好。”
他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慕星：“林昭，我……”
林昭：“去换盆。”
林昭打断他，把阳台门推开。
林昭：“那个旧盆裂了。”
慕星看着她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听话的起身去拿新花盆。
当他抱着花盆回来时，林昭已经把旧盆拆了，把花根连土一起捧出来。
林昭：“要选个透气的盆。”
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酸酸的。
慕星：“你对这株花……真细心。”
林昭没应声，只是继续调整花的位置。
他伸手想碰她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她轻轻躲开。
林昭：“昙花快死了。”
慕星：“什……什么？”
林昭：“你刚才说的。”
林昭看着他，语气温和。
林昭：“如果你也能变成花，我会好好照顾。”
林昭：“可你不知道，昙花……活不久。”
她说完，把花苗放进新盆里，开始填土。
慕星怔住了。
林昭：“它只能开一次花。开完了，就谢了。”
她的声音很轻。
林昭：“所以，别把你自己比作昙花。”
慕星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他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脸颊，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很快就收回去了。
林昭没动，但眼神里多了点什么。
慕星看着她，忽然又伸手牢牢抱住了她。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她推开。
可林昭没动。
慕星：“我就抱一会儿。”
慕星把脸埋在她肩上，一滴泪悄然划过他的眼角。
慕星：“就一会儿，好不好？”
林昭没动，她没有回抱，也没有推开。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过了好一会儿，慕星松开手，退后一步。
慕星：“对不起。”
林昭站起身，没看他。
林昭：“去吃饭吧。”
他点点头，紧紧跟在她后面。
……
两天后。
林昭的手握着旋转木马的栏杆，指尖在金属扶手上轻轻摩挲。
夜风有些凉，吹得她发丝微微飘起，却没能吹散她脸上那一层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星已经坐在木马上，膝盖并拢，手扶着雕花的铜杆，像模像样地摆出个乖巧坐姿。
他没说话，但眼神里全是情绪，像一汪深潭，又像一团火。
他看着林昭的侧脸，看着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的影子，看着她嘴角那抹极浅的笑。
他想伸手碰一下，又不敢动。
木马缓缓转动，风从耳边掠过，带着夜市小吃摊的焦糖味。
林昭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过他微微翘起的衣角、被风吹乱的发梢，还有那双始终望着自己的眼睛。
林昭：“你该坐下。”
慕星摇头。
慕星：“我想看着你。”
林昭皱眉。
林昭：“别闹。”
慕星：“我没闹，我就想这样看着你。”
木马转速加快，灯光明灭交错。
慕星的手始终抓着栏杆，指节泛白也没松开。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林昭身上，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林昭：“你能不能……”
林昭话到一半停住。
慕星：“不能。”
他立刻接上，语气里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她沉默地看着他，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他总是那样，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从不藏着掖着，就像现在，明明可以装作听不懂，却偏要正面迎上来。
木马渐渐慢下来，吱呀一声停住。
慕星的手还抓着铜杆，但整个人已经向前倾，像是想离她更近一点。
她的手指搭在栏杆上，指甲边缘有些发白。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她的外套轻轻飘动。
慕星伸出手，指尖几乎碰到她的袖口，却又收回去。
慕星：“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
林昭看着他缩回的手，指尖动了动。
慕星：“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安静的夜晚。
慕星：“林昭，我一直都在。”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