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落】·提拉米苏

林昭站在厨房里，看着候落专注地搅拌着面糊。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怕弄坏什么似的。

林昭："面粉要过筛。"

她伸手拿起筛网，熟练地将面粉倒入其中。细小的颗粒在筛网中跳跃，像一层薄薄的雪。

候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握着搅拌器的力道过大。

候落："你知道吗？"

候落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候落："我在研究所的时候，有一次做过一个实验，是关于记忆的……"

林昭转头，看着他。

候落："我们给志愿者闻不同的气味，记录每个人的回忆，你知道最常见的是什么味道吗？"

林昭："什么味道？"

候落："是家的味道。有人说是亲人做的饭，有人说是小时候的糖果，还有人说是某个特定的季节，但对我来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昭身上。

候落："对我来说，是提拉米苏的味道。"

林昭看着他，没有说话。

候落："林昭，它让我想起……你。"

候落的声音更低了。

候落："每次做这个，我都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候落："林昭，那你知道提拉米苏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林昭：“什么？”

候落："带我走。"

汗水一瞬间浸湿了候落的脊背，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心脏如鼓点般狂跳不止。

候落："带我离开这里。"

林昭看着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林昭："那你……想去哪儿？"

候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语气温柔又坚定。

候落："林昭，只要是你带我去的地方，都行。"

林昭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继续整理工具。

……

一周后。

候落站在新店的玻璃门前，看着林昭在柜台后调试咖啡机，她低头时垂下的发丝扫过额前。

他手里还抱着一叠文件，是昨天刚通过审核的营业执照和食品经营许可证。

纸张边缘被他捏得有些发皱，指节泛白。

林昭："机器要预热三分钟。"

林昭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不急不缓。

候落应了一声，把文件放在操作台上。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装饰——浅灰色的墙面配着暖黄的灯光，木质桌椅还带着新木头的味道。

一切都比他想象中更真实。

林昭："奶油打发过了吗？"

候落："刚打好。"

候落转身拿起搅拌碗，递到她面前。

林昭接过，手指擦过他的手背，像那次厨房里那样。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林昭："裱花袋装好了？"

候落："……嗯。"

林昭："那现在开始。"

林昭将第一块蛋糕胚放在转盘上，动作熟练地抹上奶油。她的手腕很稳，像是做过千百次。

候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的肩上，像是某种他很久以前就熟悉的画面。

候落："你以前……真的不是甜点师吗？"

林昭没有抬头。

林昭："我说过，只是随便学了学。"

候落："可你做得太好了。"

林昭："你想太多了。"

她将第二层蛋糕胚轻轻盖上，手指在边缘处轻轻按压了一下。

候落痴痴地凝望着她，他的双眸中充满了对林昭的爱意和温柔。

林昭的动作很快，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压进这些细小的动作里。

店门开了。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探头进来，鼻尖动了动："老板姐姐！请问有提拉米苏吗？"

候落愣了一下，看向林昭。

林昭正将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展示柜，听见声音点了点头。

林昭："今天第一天试营业，只有提拉米苏。"

女孩眼睛亮了："那我要三块！我、我妈、我爸各一块。"

候落连忙走过去，打开展示柜。

候落："这是我们的招牌，用的是意大利马斯卡彭奶酪。"

女孩眨了眨眼："听起来好高级。"

林昭走到收银台后，按下按钮。

林昭："每十五元一块。"

女孩掏出钱，付完后坐在窗边的位置，轻轻地切下一块蛋糕。

女孩咬了一口，眼睛忽然睁大："好特别的味道……有点苦，但又不会腻。"

候落站在女孩身后，听她说完，忽然笑了。

林昭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整理工具。

女孩带着剩下的两块离开后，店里恢复了安静。

候落："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个味道吗？"

候落忽然开口。

林昭正在清洗裱花嘴的手停了一下。

候落："她说的味道，不只是甜。"

他走到她身边，声音很温柔。

候落："就像……有人一直在等那个带他离开的人。"

林昭没说话，只是将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展示柜。

林昭："明天会更忙。"

候落："我知道。"

候落站在她身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店里的灯光亮着，像是某种微弱却坚定的信号。

夜风吹过玻璃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第二天，店门口排起了队。

第一个来的还是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她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看向店内。

候落正在准备材料，听到门铃响了，抬起头。

候落："欢迎光临。"

他笑着说。

林昭站在柜台后，看着走进来的人群，神情平静。

"老板姐姐！今天还有提拉米苏吗？"

林昭："有，但每天限量。"

候落："因为每一杯都是手冲，每一块蛋糕都是现做。"

候落笑着补充。

女孩开心地点头，站在队伍里翻开了书。

林昭瞥了她一眼，忽然发现她看的那本书，封面已经有些旧了。

是《认知心理学》。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候落为客人准备咖啡。

店内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混合着咖啡、巧克力和奶香，像是某种温柔的力量，将人包裹其中。

候落："林昭。"

候落忽然叫她，她抬头看他。

候落："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他说得结结巴巴，像是怕她拒绝。

林昭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队伍里的人笑了。

女孩低声嘀咕，语气有些兴奋："老板姐姐终于要和她的小男朋友约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