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林昭的笑容淡了。
她慢慢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外面天色暗沉，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林昭：“放开我。”
语气平静，但没人动。
林昭：“我说，放开我。”
她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重了些。
还是没人动。
林昭眯了眯眼，下一秒，手腕上的锁链“咔哒”一声断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拧断了一样。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沈烬瞳孔收缩了一下，却没有退后。
沈烬：“林昭。”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沈烬：“别走。”
林昭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明烁潇：“林昭！”
明烁潇忍不住喊了一声。
她没有回头，推门而出。
门外，夜色沉沉。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雨前潮湿的气息。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慕星跟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在她身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林昭没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后颈上。那感觉像一根细线，勒得她脖子发紧。
林昭看了他一眼。
林昭：“你不该跟着我。”
慕星：“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跟你一起。”
她脚步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
路灯昏黄，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比以前沉了许多，像是藏着什么。
可她已经看够了太多人的眼睛，早就不再好奇。
林昭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小巷，拐进主街。
霓虹灯闪烁，街道冷清，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慕星忽然开口。
慕星：“你真的不打算解释？”
林昭：“解释什么？”
慕星：“心跳停了，人没了，可你又回来了。”
慕星的声音有些发涩。
林昭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红绿灯。对面亮起绿灯，她却没有动。
林昭：“现在不是活回来了？”
她语气淡淡。
慕星没接话，只是伸手，像是想碰她，又收了回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指节泛白。
林昭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想起那天在道馆，他也是这样，伸出手，想牵她。
她低头笑了笑，笑自己竟还记得这些。
林昭：“你到底想问什么？”
慕星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风更大了。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夜风里的潮湿气息，让林昭有些恍惚。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林昭：“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星：“没人告诉我。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你……死了。”
林昭：“然后呢？”
慕星：“然后我来了。”
林昭看着他，觉得有点累。
她不是没死过，也不是没被人找回来。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是真的死了一周。她记得那种感觉——空荡荡的，像是掉进一个无底的黑洞。
但她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
她不知道。
林昭：“你走吧。”
慕星没动。
林昭：“我说了，我不想你掺和进来。”
慕星：“我知道。”
林昭皱眉。
林昭：“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死？”
她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带着锋利。慕星看着她，眼底有情绪翻涌。
慕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回来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我……还是想跟你一起。”
林昭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裂开。
她不想让他靠近，可他偏偏不听。
她一次次推开他，可他一次次地回来。
他站在那里，像一块石头，怎么推都推不动。
林昭：“慕星。”
她开口，声音很轻。
林昭：“我不是你能留得住的人。”
他笑了，那笑容有点苦。
慕星：“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试试。”
林昭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她想转身走，可脚像被钉在地上。
慕星往前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些。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混着汗水、皂角、烟草和一点点机油的味道，让她心里莫名一跳。
他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动作很轻，几乎没碰到她。
可林昭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慕星的手僵在半空。
他没收回手，只是看着她。
慕星：“你怕我？”
林昭：“我不怕任何人。”
慕星：“那你怕的是谁？”
林昭沉默。慕星看着她，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慕星：“你怕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林昭猛地抬头看他，慕星没有躲开她的视线。
慕星：“你以为你只要推开所有人，就能继续一个人走下去，可你不是铁做的。林昭……你也会疼，会累，会害怕。”
林昭：“住口。”
慕星没住口。
慕星：“你以为你不回应，我就不会喜欢你了？就不会爱你了？”
他声音低了下来。
慕星：“你以为你不回头看我一眼，我就会放弃？”
林昭看着他，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慕星：“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但从来不吃太腻的。”
慕星：“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哪怕是钥匙也不行。我知道你每次训练完都会喝一杯温水，然后坐在窗边看一会儿天。我知道你有时候会突然发呆，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想。”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慕星：“我知道你其实很想顾染。”
林昭眼神猛地一缩。
他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反驳。
可她没说话。
林昭终于开口。
林昭：“慕星。”
她声音很轻。
林昭：“你走。”
他没动。
慕星：“你说过你不会再逃了。”
林昭：“我没逃，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你有你自己的亲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慕星：“可我早就已经进来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进来了。”
林昭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窒息。
她转身就走。
慕星没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风还在吹。
他站在那里，像是要把她的影子牢牢刻进心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