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案
“我不知道。”老人摇头，“但我记得，那个人戴着和你一样的铜纽扣。”
林昭低头看向自己衣服上的纽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林昭的手指缓缓收紧，铜纽扣在掌心硌出一道红印。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混着远处柴油机的轰鸣声。
林昭：“您能看清是谁给您的警告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老人吐出一口烟圈：“那人戴着帽子，但我记得他左手缺了根小指。”
时卿乐倒抽一口冷气，林昭的目光却更沉了。
林昭：“后来呢？”
“后来我就再也没提过这事。”老人把烟斗磕了磕，“但你们不一样。”
林昭：“为什么？”
“因为你们身上的味道。”老人眯起眼，“和那晚死掉的人一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昭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她下意识摸了摸衣领下的皮肤——那里有道细小的疤痕。
林昭：“什么味道？”
“硝石的味道。”老人深深看了林昭一眼，“小姑娘，你身上也有。”
林昭不动声色地把手藏进衣兜，时卿乐注意到她的指节微微发白。
林昭：“船爆炸前，您看到什么人上过船？”
“两个穿长衫的男人。”老人说，“还有一个女人。”
时卿乐屏住呼吸。
林昭：“女人穿什么衣服？”
林昭的声音有些发紧。
“灰色旗袍。”老人回忆道，“上面绣着梅花。”
林昭的眼皮跳了一下。她想起阁楼里那具女尸，灰色旗袍上浸满血迹。
林昭：“您还记得别的吗？”
老人摇摇头：“就这些。不过……”他忽然停顿，“那女人上船前，和一个人说了话。”
林昭：“谁？”
“穿制服的巡警。”老人说，“他们站在路灯下，好像认识。”
林昭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远处汽笛声刺破空气，惊起一群海鸥。
时卿乐：“林昭？”
时卿乐轻声叫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攥住了纽扣边缘，掌心已经渗出血珠。
林昭：“没事。”
她松开手，铜纽扣静静躺在掌心。
林昭：“谢谢您。”
老人摆摆手，重新点起烟斗，林昭转身就走。
时卿乐快步追上林昭。
时卿乐：“你怎么看？”
林昭：“巧合。”
林昭说，但脚步明显加快。
两人穿过码头人群，身后传来装卸工人的吆喝声。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林昭：“我们得回洋房一趟。”
时卿乐：“去拿证据？”
林昭没回答。她看着远处那栋灰白色的建筑，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铜纽扣背面的日期。1923年4月7日，正是爆炸发生的那天。
走进洋房时，林昭直接上了二楼。时卿乐跟在后面，看见她站在那具女尸前。
时卿乐：“你怀疑她是……”
时卿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昭：“我要确认一件事。”
林昭掀开女尸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小块皮肤，那里有一颗暗红色的痣。
时卿乐凑近一看，突然睁大眼睛。
时卿乐：“这痣的位置……”
林昭：“和我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昭迅速拉上窗帘，转身对时卿乐说。
林昭：“今晚我们得换个地方住。”
时卿乐：“为什么？”
林昭：“有人要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时卿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林昭在窗户上画了一个圈，就像昨晚那样。
林昭：“这次我不留情了。”
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夜幕降临，洋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时卿乐靠在墙边，听见林昭轻轻拉开窗户。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林昭：“三个人。”
林昭数着脚步声。
林昭：“从前后门包抄。”
时卿乐握紧小刀，林昭却把她的手按住。
前门传来撬锁的声音。林昭慢慢举起笔，目光如炬。
时卿乐看着林昭的侧脸，心跳莫名加快。
这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女人，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依赖感。
她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林昭察觉到她的动作，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对视，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中的光。
时卿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昭用眼神制止。
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昭竖起三根手指，然后缓缓收起一根、两根、三根。
她猛地将那支笔弹出去，准确击中前门黑影的额头。
“啊！”一声闷哼。
后门几乎同时被推开。
林昭已经冲了出去，一脚踢在来人膝盖上。
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时卿乐跟着冲出去，正好看见林昭反手拧住另一个人的手腕，将他按在地上。
林昭：“谁派你们来的？”
林昭声音平静。
地上两人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林昭手上加力，咔嚓一声。
“啊！”那人痛得咬牙切齿。
林昭：“不说实话，就废了你们。”
林昭语气淡淡。
“陈……陈雨……”其中一人终于开口，“他说要是你们继续查下去……我们就死定了。”
林昭松开手，站起身。
林昭：“回去告诉他。”
她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
林昭：“如果他再来找麻烦，我会让他死。”
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时卿乐长出一口气，却发现林昭站在原地没动。
时卿乐：“你在想什么？”
她轻声问。
林昭没回答，而是走向二楼。她站在那具女尸前，指尖轻轻抚过那颗红痣。
林昭：“你说……”
她忽然开口。
林昭：“如果不是巧合，那为什么偏偏是1923年4月7日？”
时卿乐愣住了。
林昭转过身，眼神深沉。
时卿乐盯着林昭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
时卿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林昭：“那个女人，是我的曾祖母，林家的第一代主人。”
时卿乐瞪大眼。
时卿乐：“你怎么知道的？”
林昭：“铜纽扣。”
林昭拿出纽扣。
林昭：“这是林家当年定制的，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能佩戴，而那个日期……”
她顿了顿。
林昭：“1923年4月7日，就是她去世的日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