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林昭把手机放下，盯着天花板。

灰猫在她身边打呼噜，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背，手感很暖。窗外的风还在吹，树叶沙沙响。

她坐起来，走到窗边。楼下路灯昏黄，空无一人。

她看着那盏灯，想起慕星昨天站在门口的样子。他穿着绿色外套，头发被风吹乱，眼神却一直没移开。

她关上窗，拉好窗帘。

第二天道馆训练结束，林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门被推开，慕星又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盒便当。

林昭：“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慕星：“你可以试试。”

慕星把便当放在桌上。

慕星：“我今天特意学了做咖喱，想请你尝尝。”

林昭：“我不吃别人做的饭。”

慕星：“那你昨天吃了。”

她顿了一下，没说话。

他拉开椅子坐下。

慕星：“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被人关心。但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想见你。”

林昭看着他，眼神有点冷。

林昭：“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慕星：“我不知道。”

慕星：“我只知道每次看见你，我心里就踏实一点。”

她皱眉。

慕星：“你不用回应我，也不用接受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在。”

林昭：“你不了解我。”

慕星：“我可以了解。”

林昭：“我不想让你了解。”

慕星：“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林昭没说话。她转身往外走，慕星没拦她。

但她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眼。慕星还在原地，低头看着桌上的便当，她停下脚步。

林昭：“你真打算每天都来？”

慕星：“只要你还在这里。”

她最后还是走了。晚上回家时，林昭发现门没锁。

她皱眉，推开门。

屋里灯亮着，慕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翻台。

林昭：“你怎么进来的？”

慕星：“你给过我钥匙。”

慕星：“上次你醉酒那天。”

她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沉了下来。

林昭：“你翻我东西？”

慕星：“没有。”

他站起来。

慕星：“是你自己给的，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有人想来找我，那就让他来找好了’。”

林昭：“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慕星：“我都记得。”

她走进来，把包放下，走到他面前。

林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慕星：“我不后悔。”

林昭：“你确定？”

慕星：“确定。”

林昭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慕星也没动，任由她盯着。

良久，她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点讽刺意味的笑。

林昭：“你真不怕我？”

慕星：“怕。但我更怕你一个人。”

她笑容慢慢收起。

林昭：“你走吧。”

慕星：“不。”

林昭：“我不会喜欢你。”

慕星：“没关系。”

林昭看着他，眼神里有了点情绪波动。

林昭：“你到底要怎样？”

慕星：“我想陪你。”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转身进了房间。

门关上，没锁。慕星站在客厅，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晚安。”

屋子里没回应。但他知道，她听到了。

……

林昭坐在道馆角落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灰猫蹲在她脚边，尾巴一甩一甩地扫着地板。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刚亮起，把几片落叶映得影子晃动。

她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慕星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来，肩膀上的运动服有点湿，显然是刚从雨里跑回来。

他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个饭盒递过去。

慕星：“我爸今天炖了排骨汤，让我给你带一份。”

林昭没接。他也不恼，自己掀开盖子，热气腾腾的汤香飘出来，混着点药味儿。

他舀了一勺，吹了吹。

慕星：“尝一口吧，补身子。”

林昭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慕星：“你教我这么久，总不能连口汤都不让喝吧？”

林昭：“我没让你来。”

慕星：“我知道。”

慕星放下勺子，看着她。

慕星：“可我想来。”

灰猫突然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把两人之间的空气撕开了条缝。

慕星低头摸了摸猫的脑袋，指尖擦过它耳朵的时候，林昭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他察觉到了，但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

慕星：“那天你说，不想让我卷进你的生活。”

林昭没应。

慕星：“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昭：“因为你不该卷进来。”

林昭语气平静。

慕星：“我不信。”

慕星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慕星：“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别人。你放了我，不是吗？”

慕星盯着她。

慕星：“你是故意放我走的，对吧？”

林昭终于抬头看他，目光像是能穿透人。

慕星没有躲开。

慕星：“我后来一直在找你，你消失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想着你在哪里，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人欺负你。”

林昭：“你想多了。”

慕星：“是我想得太少。”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慕星：“你从来不说自己心里的事，可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敢。”

林昭的手指捏紧了矿泉水瓶，指节泛白。

慕星：“你怕那些靠近你的人出事，怕你自己受伤。可你忘了，我们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林昭：“你不懂。”

林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林昭：“我身上背着的东西，不是你能承受的。”

慕星：“那就别背着。”

慕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点。

慕星：“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也更不想控制你。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就这么简单。”

林昭看着他。

慕星：“你怕我被牵连，怕我受伤，怕我死。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是因为我自己选择站在你这边。不是你害我的，是我心甘情愿。”

林昭的手猛地一抖。

慕星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矿泉水瓶，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

他把瓶子放在一旁，直视着她的眼睛。

慕星：“林昭，我喜欢你，更爱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强，不是因为你放了我，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屋里安静得像深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