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觉醒
楚煦九站在林昭面前，没有说话。
他身上还带着血味儿，是刚才被她一拳轰飞撞进墙里留下的。那道墙现在裂了半边，露出钢筋和水泥碎块。
他倒是一点不疼似的，就靠在那儿，盯着她看。
林昭手里还握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袋，准备敷自己打人的手腕。
她没受伤，但习惯性地做这个动作，就像有些人紧张时会摸口袋里的钥匙。
林昭：“你又来干什么？”
声音不大，也没带情绪。像是问一个熟人，今天天气怎么样。
楚煦九动了动，肩膀上的血蹭到了墙灰，颜色混在一起，有点脏。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一只手慢慢抬起来，指节分明的手掌伸向她，停在半空。
林昭没躲，也没靠近，就那么看着。
两个人之间大概有两米远，可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在绷着，像一根拉到极限的橡皮筋。
楚煦九：“我想……”
楚煦九：“问问你，他到底是谁。”
林昭：“谁？”
楚煦九：“你说的那个白月光。”
他的声音有点哑。
林昭眼神变了。不是惊讶，是冷了下来。
林昭：“我没说过他是谁。”
楚煦九：“可你提过他。”
楚煦九往前走了一步，脚步稳得不像刚受过伤的人。
楚煦九：“你说他叫顾依白，你说他是个心理医生。你说……你等他回来。”
林昭没接话。
楚煦九：“你知道吗？”
楚九继续说，声音越来越轻。
楚煦九：“每次你提到他，我都会觉得难受。不是嫉妒，也不是恨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认真的，甚至有点安静。不像个失智的疯子，倒像个清醒到发疼的人。
林昭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累。
林昭：“我不是你的救援和希望，更不是任何人的救援和希望。”
楚煦九：“我知道，我不是在求你救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也在等你。哪怕你心里只有他，我也愿意等。”
他说到这儿，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苦。
楚煦九：“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靠近你，哪怕我每次都被你打飞。”
林昭没说话。
屋里很安静，空调在嗡嗡响，冰箱偶尔发出“咔”的一声，像是提醒他们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午后。
楚煦九看着她，忽然伸手，想碰她的脸，手刚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林昭看着他那只手悬在半空，然后慢慢落下。
林昭：“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楚煦九：“好。但我绝不会放弃。”
说完，他转身走了。背影挺直，步伐稳当，像是刚才那一拳根本没把他打进去过。
林昭站在原地，手里冰袋已经化了水，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她低头看了眼，随手把袋子扔进垃圾桶，转身进了厨房。
安墨是在傍晚来的。
他穿得体面，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跟楚煦九那身血迹斑斑的样子比起来，他像是刚从一场高端酒会上出来。
安墨：“听说你今天又揍人了？”
他靠在门边，语气轻松，像在说闲话。
林昭：“你消息倒是快。”
林昭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得哗哗响。
安墨：“楚煦九刚刚从我公司门口经过。”
安墨走进来，坐到她对面。
安墨：“他跟我说，你让他别再来了。”
林昭没抬头。
林昭：“那你呢？你也打算听他的话？”
安墨笑了笑，没说话。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种东西，藏得深，但能感觉到。
安墨：“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他忽然开口。
安墨：“你说，你心里有个白月光，这辈子都不会变。”
林昭翻文件的手顿了顿。
林昭：“你还记得。”
安墨：“当然记得。”
安墨声音低了下去。
安墨：“那天你喝多了，说你小时候住在海边，有个女孩总在岸边等你。你说她叫顾依白，是你的青梅。你说她懂你，比谁都懂。”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安墨：“后来我才明白，你不是在说别人，你是在说你自己。”
林昭终于抬起头看他。
林昭：“什么意思？”
安墨：“你心里那个白月光，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林昭愣了一下。
安墨：“你是完美主义者，你要求自己冷静、理智、不被情绪左右。可你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有人能真正懂你，像顾依白那样。”
林昭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安墨：“你有没有想过，”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
安墨：“如果有一天，你发现顾依白其实并不存在，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呢？”
林昭：“你什么意思？”
安墨：“我的意思是——”
安墨的声音压得很低。
安墨：“也许，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自己。”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墨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回答。
但她什么都没说。
秦京勋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一点。
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声音清脆地走进来。
秦京勋：“他们俩都来过了？”
林昭点点头，没抬头。
秦京勋：“那你怎么还坐得住？”
秦京勋走到她身边，语气有点急。
秦京勋：“楚煦九疯了，安墨也快疯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林昭：“我能怎么办？”
林昭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她。
林昭：“让他们停下来？他们听我的？”
秦京勋：“你可以离开。换个地方住，换个身份，别再让他们找到你。”
林昭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秦京勋：“至少比现在好。”
林昭：“可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想躲。”
秦京勋愣住。
林昭：“我不想躲他们，也不想躲我自己。”
秦京勋：“那你……”
林昭：“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林昭站起身，走到窗边。
林昭：“我到底为什么要一直想着顾依白。”
她回头看向秦京勋
林昭：“你说，如果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我为什么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她？”
秦京勋没说话。
林昭：“我不怕他们来找我，我只怕，有一天我真的找不到她了。”
第二天早上，林昭照常去上班。
刚走进公司大楼，就看见沈烬站在电梯口。
他穿着一身黑，神情冷峻。
沈烬：“你昨晚没回消息。”
林昭：“我睡了。”
沈烬：“骗我。”
林昭没否认。
沈烬：“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顾依白。”
林昭眼神一闪。
林昭：“你想说什么？”
沈烬：“我想问你，如果你找到了他，你会怎么做？”
林昭沉默了很久。
林昭：“我会问他，为什么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
沈烬看着她，像是听懂了什么。
沈烬：“如果我说，”
他忽然开口。
沈烬：“我能带你去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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