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紫金殿的金砖上投下斑驳光影。阿念端坐龙椅，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掩不住她眼下的淡淡青黑。

“启禀陛下。”蓐收手持玉笏出列，“五神山已修缮完毕，各项迁都事宜也已准备妥当。”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一位西炎老臣颤巍巍上前：“陛下，紫金顶乃大荒中枢，贸然迁都恐动摇国本啊！”

阿念指尖轻叩扶手，眸光扫过众人：“诸位爱卿以为，何为国本？”

“自然是...”老臣语塞。

“是民心。”阿念起身，裙裾逶迤，“紫金顶沾染太多血腥，而五神山......”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温柔，“是朕的故乡。”

涂山璟立于文官之首，唇角微扬。昨夜缠绵时，阿念伏在他胸口呢喃，说想带晏清去看五神山的海棠，想让她在静安妃曾经哄阿念入睡的玉阶上玩耍...

“臣附议。”赤水丰隆突然出列，“五神山地处东海之滨，更利商贸。”

朝堂上风向立转。阿念满意地颔首，阿念起身，冕旒珠玉相撞，发出清脆声响。“那就这么定了，迁都五神山！”

迁都事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涂山璟这些日子总是神神秘秘地早出晚归。阿念忙于政务，起初并未在意。

蓐收躬身，“车驾已备好。”

浩浩荡荡的仪仗穿过西炎城门。阿念与涂山璟共乘玉辇，晏清在阿念怀里睡得香甜。车帘外，漫山遍野的海棠正开到荼蘼。

“看。”涂山璟突然指向远处，“我还记得之前初次来五神山，像不像我们初见时？”

阿念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株百年海棠树下，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正追着一只青丘来的“狐狸”满山跑...

“不像，”她靠进涂山璟怀中，狡黠一笑，“那次你可没追上我。”

涂山璟低头吻她发顶：“现在不是追到了？”

车辇缓缓驶向东海，驶向他们的归处。而在五神山之巅，新的宫阙正沐浴在朝阳中，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

晨光熹微时，阿念尚在睡梦中便被侍女们轻声唤醒。她迷迷糊糊地被搀扶到妆台前，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直到金丝嫁衣披上肩头，凤冠沉甸甸地压在发间，她才猛然惊醒。

“这是......”阿念望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指尖轻触嫁衣上精致的海棠纹样。

静安妃含笑走进来，手中捧着一方红纱放下，比划手势道：“涂山公子准备了三个月，说要补你一个真正的婚礼。”

阿念耳尖瞬间通红。她这才明白这些日子涂山璟早出晚归是在忙什么——五神山各处都挂上了红绸，连晏清都被换上了喜庆的小红裙。

“陛下。”侍女笑着递来绣鞋，“王夫在大殿等着呢。”

阿念低头，发现鞋面上绣着两只交颈的狐狸，针脚细密得让她眼眶发热。

殿外，喜乐渐起。阿念深吸一口气，在静安妃的搀扶下迈出殿门。晨风拂过红纱，露出她含笑的唇角。

这一路，她终于等到了最圆满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