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

聚魂灯的光芒彻底熄灭那日，海面上突然掀起滔天巨浪。阿念抱着晏清站在窗前，只见一道银光破水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条巨大的白蛇虚影。那虚影越来越凝实，最终化作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踏浪而来。

阿念抱着孩子看着那人，泪水模糊了视线。

相柳落在院中，银发如雪，眼眸依旧如寒潭般深邃。他伸手轻触阿念怀中的晏清，小家伙竟不怕生，咯咯笑着抓住了他的一缕银发。

相柳挑眉，声音如碎玉般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涂山璟上前行礼：“前辈。”

相柳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唇角微扬：“看来我错过不少好戏。"”

——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变得异常热闹。相柳每日清晨都会带着阿念在海边练剑，银色长剑在朝阳下划出凌厉的弧光；涂山璟则负责联络各方势力，暗卫往来不绝；晏清成了所有人的开心果。

这日傍晚，蓐收带着一队皓翎旧部悄然抵达。众人围坐在院中，烛火映照着沙盘上的西炎地形图。

“西炎军主力驻扎在紫金顶周围，”蓐收指着沙盘，“但据目前情况来看，已有三成将士暗中倒戈。”

相柳把玩着一枚贝壳，突然开口：“辰荣残部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出兵。”

涂山璟补充道：“涂山氏和赤水氏的联军也已就位。”

阿念轻抚着熟睡的女儿，声音坚定：“三日后，我们兵分三路。蓐收哥哥率皓翎旧部从南面进攻；师父带领辰荣军走水路；璟和赤水族长，率领涂山氏从东面包抄。”

“那你呢？”涂山璟突然抓住她的手。

阿念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我要亲自去紫金顶，见玱玹最后一面。”

屋内瞬间寂静。相柳手中的贝壳碎成齑粉，涂山璟脸色煞白：“不行！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阿念将晏清交给涂山璟，“有些话，只有皓翎王姬能当面与西炎王说清楚。”

——

夜深人静时，涂山璟从背后抱住站在窗前的阿念。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肩头，勾勒出倔强的轮廓。

“带晏清回青丘吧，”阿念突然说，“若我......”

“没有若我。”涂山璟强硬地扳过她的身子，“我们一家三口，要么一起活，要么......”

阿念抬手捂住他的唇，眼中含泪：“好。”

——

三日后，黎明破晓前。阿念一身戎装，将晏清交给涂山璟时，小家伙突然哇哇大哭，小手死死拽着母亲的衣襟不放。

“晏晏乖。”阿念亲了亲女儿泪湿的小脸，“娘亲很快就回来。”

涂山璟一手抱孩子，一手紧紧搂住阿念，吻得又凶又急，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分开时，两人唇间扯出一缕银丝，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相柳抱臂站在一旁，凉凉道：“再不走，天都亮了。”

阿念上了天马，最后看了眼抱着女儿的涂山璟。晨风吹起她的战袍，猎猎作响。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娇蛮任性的小王姬，而是为女儿、为苍生而战的战士。

“出发！”

马蹄声如雷，惊起海边栖息的鸥鸟。涂山璟望着阿念远去的背影，怀中的晏清突然停止了哭泣，睁着那双酷似母亲的大眼睛，安静地望向东方——那里，第一缕朝阳正刺破云层，将整个海面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