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来自港口黑手党的“羡慕”
港口黑手党总部的会议桌上，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芥川龙之介低着头，黑色风衣的下摆遮住颤抖的膝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首领，我们没能拦截走私船，货物被武装侦探社截获了。”
森鸥外转动着指间的钢笔，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哦？是乱步先生亲自出手？”
“不，”芥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乱步先生始终待在侦探社的沙发上，是中岛敦和谷崎先生出手的。据说乱步先生只看了一眼走私船的航线图，就指出了三处埋伏的死角。”
森鸥外轻笑出声，钢笔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果然还是这么厉害啊。”他忽然话锋一转，“对了，芥川君，上次让你送的草莓糖，乱步先生喜欢吗？”
芥川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您是说……上周那箱进口草莓糖？中岛敦说乱步先生看到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那就好。”森鸥外翻开手边的文件，语气漫不经心，“毕竟，能让那位天才侦探多看一眼的东西，可不多见。”
会议结束后，芥川刚走出办公室，就撞见了倚在走廊栏杆上的中原中也。重力使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只有叼着烟的唇瓣动了动：“又被首领指使去给侦探社送东西了？”
“是。”芥川低声应道，“首领说，保持与乱步先生的‘友好互动’，对港口黑手党有益无害。”
中原中也嗤笑一声，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说白了就是想逗弄人家吧。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在侦探社倒是活得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他想起上周去侦探社交涉时的情景。
江户川乱步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毛毯，谷崎直美正一勺一勺喂他吃草莓蛋糕，国木田独步在旁边念叨“再吃就要蛀牙了”，与谢野晶子则拿着新到的推理杂志，一页页念给懒得动手翻书的乱步听。
那画面温馨得不像话，让习惯了港口黑手党肃杀氛围的中原中也都有些晃神。
“你见过哪个成年人还需要别人喂蛋糕的？”中原中也挑眉，“也就武装侦探社那群人，能把他宠成这样。”
芥川沉默着，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画面。
上次在横滨码头，他和中岛敦因任务交手，打得难分难解时，乱步突然从侦探社的车里探出头：“敦君，用白虎的利爪划他风衣下摆第三颗纽扣，那里是他的破绽。”
话音刚落，中岛敦果然一招制敌。而乱步说完这句话，就缩回车里继续吃鲷鱼烧，仿佛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他们对乱步先生的信任，近乎盲目。”芥川低声说，“就像……就像信徒相信神明。
“不是盲目。”中原中也打断他，“是底气。有那么个天才在，他们永远不用担心解不开的谜题，破不了的案子。换做是你，有个能一眼看穿所有阴谋的同伴，你会不会把他护得像块宝贝？”
芥川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刚入港口黑手党时，每次任务失败都会被训斥，首领只会问“结果如何”，从没人关心他是不是受伤，是不是需要帮助。
而侦探社呢？中岛敦哪怕只是擦伤，与谢野晶子都会立刻拿出医药箱；谷崎兄妹永远会为同伴准备好退路；国木田独步的日程表上，永远有“确保同伴安全”这一条。
“听说上周乱步先生感冒了，”
中原中也忽然说，“侦探社直接推掉了三个委托，全员守在办公室陪他看老电影。”
芥川的手指猛地攥紧。他想起自己上次发高烧，还强撑着完成了首领布置的任务，最后晕在回总部的路上，醒来时只看到护士留下的退烧药。
“走吧。”中原中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首领让我去侦探社送份合作协议，顺便……”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盒子，“把这个交给乱步先生。”
盒子里是枚草莓形状的胸针，水晶材质在灯光下折射出剔透的光，像颗凝固的草莓糖。
“这是……”
“上次在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那家伙会喜欢。”中原中也别过脸，耳尖有点发红，“就当是……感谢他上次提醒我们避开了港口的爆炸案。”
侦探社的办公室依旧热闹。乱步正趴在桌上，看着国木田独步给他画新的推理谜题，嘴里含着颗草莓糖，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密室手法太简单了，国木田君退步了”。
看到中原中也进来，乱步掀起眼皮：“哦？黑手党的小矮子来了。”
“你说谁是小矮子？！”中原中也瞬间炸毛，随即又压下火气，把胸针盒子放在桌上，“首领让我送的协议，还有这个……给你的。”
乱步的目光立刻被盒子吸引，打开后眼睛亮了起来：“草莓胸针！乱步大人很喜欢。”他一把抓过胸针，别在自己的风衣上，转头对直美说，“直美，快帮我看看好看吗？”
“好看！乱步先生戴什么都好看！”直美笑着拍手。
中原中也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羡慕。在港口黑手党，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而乱步却能在侦探社里活得这样肆意张扬，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身后都有一群人替他兜底。
“对了，”乱步忽然抬头，镜片反射出锐利的光，“你们港口黑手党仓库里藏的那批军火，下周会被公安发现哦。”
中原中也一愣：“你怎么知道？”
“乱步大人无所不知。”乱步得意地扬起下巴，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丢给他，“提醒你们一声，算是谢礼。”
柠檬糖落在中原中也手心，带着淡淡的温度。他看着乱步重新趴回桌上，国木田无奈地给他讲解新的谜题，太宰治趁机揪了揪他的头发，被他一脚踹开，忽然笑了。
或许，武装侦探社宠着的不只是一个天才侦探，更是一份在黑暗世界里难得的纯粹。而这份纯粹，连港口黑手党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守护。
离开侦探社时，中原中也回头看了一眼。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乱步戴着草莓胸针的背影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办公室里传来众人的笑声，像一串被阳光晒暖的风铃。
他掏出手机，给森鸥外发了条信息：“乱步先生很喜欢胸针。另外，建议立刻转移仓库的军火。”
很快收到回复：“知道了。对了，下周的甜点换抹茶味的，听说乱步先生最近想吃抹茶羊羹了。”
中原中也看着信息，无奈地笑了。或许，港口黑手党对乱步的“羡慕”，早就悄悄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纵容。毕竟，能让冰冷的横滨多一点这样的温暖，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