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夏桀荒淫
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夏桀的名字始终与“亡国之君”的标签紧密相连。作为夏朝最后一任君主,他承袭了父亲姒发留下的危机之局,却以极致的荒淫与残暴,将王朝推向覆灭的深渊。从沉溺美色、大兴土木,到残害百姓、重用奸佞,夏桀的统治如同一场漫长的“自杀式狂欢”,不仅耗尽了夏朝数百年的基业,更让自己成为后世君主引以为戒的反面教材。他的时代,是夏朝历史的终章,也是中国早期王朝“兴衰更替”规律的生动注脚。
夏桀(名癸,字履癸)继位时,夏朝早已不复往日荣光。父亲姒发在位十七年,虽有贤相关龙逄辅佐,勉强维持了王朝的稳定,但商部落的崛起已如乌云压顶——子主癸死后,其子商汤继位,继续扩张势力,征服了周边多个方国,成为黄河下游最强大的力量;而夏朝内部,诸侯离心的趋势并未彻底扭转,部分方国虽表面臣服,却暗中与商部落联络;民生方面,历经孔甲、姒发两代,百姓虽暂得喘息,却仍因长期的赋税与徭役,生活困苦。
然而,夏桀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自恃夏朝是“天选之朝”,认为诸侯的顺从、百姓的臣服都是理所当然,刚继位便暴露了骄纵的本性。继位大典上,他拒绝遵循传统礼仪——按照夏朝规制,新君登基需祭拜大禹陵,祈求先祖庇佑,但夏桀却以“天降祥瑞,无需祭拜”为由,取消了这一仪式;面对前来朝贺的诸侯,他态度傲慢,甚至因小方国贡品“不够精美”而当众斥责诸侯,让在场的关龙逄等老臣忧心忡忡。
更令人担忧的是,夏桀完全摒弃了姒发时期的治国策略。他上台后,首先罢免了一批忠于夏朝的老臣,理由是“老臣保守,阻碍新政”,却将朝堂权力交给了以阿谀奉承见长的小人;对于农业生产,他不再像姒发那样重视,反而增加了百姓的赋税,理由是“王室开支不足”,这些赋税最终都流向了他的个人享乐。
继位第一年,夏朝便爆发了小规模的民变——西河周边的农户因赋税过重,无法维持生计,聚集起来反抗官府,虽被夏桀派兵镇压,但民怨已如火山般积压。关龙逄多次劝谏夏桀“轻徭薄赋,安抚百姓”,却被夏桀斥责为“多管闲事”,甚至被剥夺了部分职权。此时的夏朝,如同一个外表看似完整、内部早已腐朽的堤坝,只需一场“洪水”,便会彻底崩塌。
夏桀的荒淫,从征服有施氏、得到妺喜开始,进入了无法挽回的境地。有施氏是夏朝东部的一个方国,位于今山东省滕州市一带,以出产美女和丝绸闻名。夏桀继位第三年,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功”,也为了掠夺财富与美女,以“有施氏不按时朝贡”为由,亲自率领大军征伐。
有施氏国力弱小,根本无法与夏朝军队抗衡。夏桀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包围了有施氏的都城。有施氏首领深知夏桀好色,为了保住部落,只好献出大量的丝绸、粮食与牛羊,并将部落中最美丽的女子——妺喜,献给夏桀。
妺喜的美貌,史料中虽无详细记载,却能从夏桀对她的痴迷中窥见一二。据说,夏桀见到妺喜的第一眼,便彻底沦陷,当即下令撤军,并带着妺喜返回西河王宫。为了讨好妺喜,夏桀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他下令将王宫西侧的宫殿全部翻新,用美玉装饰墙壁,用珍珠串成帘幕,将其命名为“倾宫”(一说因宫殿高大,站在楼上仿佛会倾倒;一说因宫殿占地一顷,规模宏大),专门供妺喜居住。
他得知妺喜喜欢听丝绸撕裂的声音,便下令从全国搜集上好的丝绸,让宫女们在妺喜面前日夜撕裂,只为博她一笑。
他还为妺喜修建了“瑶台”——瑶台高数十丈,台上建有亭台楼阁,四周种植奇花异草,夏桀与妺喜常在此饮酒作乐,俯瞰王宫全景,将朝政抛之脑后。
随着对妺喜的宠爱日益加深,夏桀的奢靡也愈发登峰造极。他嫌王宫的宴会不够盛大,便下令在倾宫旁边修建了一个巨大的“酒池”——酒池周长数里,深数丈,池中灌满美酒,足以让船只在其中航行。夏桀与妺喜时常邀请宫中的妃嫔、宠臣在酒池边宴饮,下令让三千宫女同时起舞,让大臣们趴在酒池边饮酒,谁若稍有推辞,便会被处死。
更荒唐的是,夏桀还在酒池边设置了“肉林”——将煮熟的兽肉挂在树上,大臣与宫女们可以随时取用。在这场无休止的狂欢中,常常有人因醉酒而跌入酒池溺死,而夏桀与妺喜见此情景,不仅毫无怜悯之心,反而开怀大笑。这种极致的荒淫,不仅耗费了夏朝大量的粮食与财富(仅酒池每年消耗的粮食,便足够西河周边百姓食用数年),更让朝堂上下人心涣散——正直的大臣纷纷请假归隐,只剩下阿谀奉承之辈留在夏桀身边。
关龙逄见夏桀如此荒淫,再次冒死劝谏:“大王若继续沉溺享乐,不顾民生,夏朝恐有亡国之危!”夏桀却勃然大怒,指着关龙逄的鼻子骂道:“朕乃天子,天命所归,即便朕日日享乐,夏朝也不会灭亡!你再敢多言,朕定斩不饶!”此后,关龙逄虽仍有心劝谏,却被夏桀禁止入宫,夏朝最后一位能挽救危局的贤相,也被彻底边缘化。
夏桀的奢靡,远不止于酒池肉林与美女相伴。他对宫殿建筑有着近乎疯狂的追求,在位期间,先后修建了倾宫、瑶台、琼室、玉门等一系列奢华建筑,每一项工程都耗费了巨额的人力与物力,将百姓推向了破产的边缘。
倾宫的修建,是夏桀压榨民力的开始。为了建造这座宫殿,夏桀下令从全国征调民夫——据《竹书纪年》记载,仅倾宫一项工程,便征调了十余万民夫,这些民夫大多是青壮年农民,他们被强行从田间拉走,家中的田地无人耕种,导致大量农田荒芜。夏桀还要求民夫们从千里之外的山中搬运美玉与巨石,许多民夫因劳累、饥饿或坠崖而死,沿途的尸骨不计其数。
瑶台的修建更是变本加厉。瑶台的台基需要用夯土层层加固,民夫们每天需从黄河边挑运泥土,往返数十里,稍有懈怠便会遭到监工的鞭打。为了装饰瑶台,夏桀下令搜刮全国的奇珍异宝——东方的珍珠、南方的翡翠、西方的玉石,都被源源不断地运往西河,而这些珍宝的搜刮,又伴随着官吏的敲诈勒索,许多百姓因无法交出“贡品”而家破人亡。
除了倾宫与瑶台,夏桀还在王宫内部修建了“琼室”——用美玉铺地,用象牙装饰梁柱,室内的家具全部由青铜打造,镶嵌着宝石;又建造了“玉门”——王宫的大门用整块的白玉雕琢而成,高数十尺,宽数丈,需要数十人才能推开。这些建筑的奢华程度,不仅在夏朝历史上绝无仅有,即便在后世也极为罕见。
据估算,夏桀在位期间,用于修建宫殿的民力累计超过五十万人次,消耗的粮食、布匹、珍宝等财富,相当于夏朝十年的财政收入。为了支撑这些开支,夏桀不断增加赋税——百姓需要将收成的一半上交王室,还需缴纳“人头税”“徭役税”等多种苛捐杂税。许多百姓因无法承受重负,纷纷逃离家乡,成为流民;而留在原地的百姓,也只能在饥饿与贫困中挣扎,对夏桀的怨恨日益加深。
如果说荒淫与奢靡只是消耗了夏朝的国力,那么夏桀的残暴,则彻底点燃了百姓的反抗之火。他视百姓的生命如草芥,以残害百姓为乐,其行为之残忍,令人发指。
夏桀有一个极为变态的爱好——观赏百姓在恐惧中挣扎。他曾下令将宫中饲养的饿虎放入西河的集市中,看着饿虎追逐、撕咬百姓,听着百姓的惨叫与哭嚎,以此为乐。集市上的百姓猝不及防,许多人被饿虎咬伤或咬死,场面惨不忍睹。大臣们纷纷劝谏夏桀“停止这种残忍的行为”,夏桀却笑着说:“百姓如蝼蚁,死不足惜,能博朕一笑,是他们的福气。”
除了饿虎入市,夏桀还发明了多种酷刑来残害百姓与大臣:他将铜柱烧红,强迫反对他的人在铜柱上行走,看着他们被烫伤、跌落而死,这种酷刑被称为“炮烙之刑”;他还喜欢将人投入装有毒蛇的坑中,观赏毒蛇噬人的场景。这些残暴的行为,让夏朝的百姓对夏桀恨之入骨,却又敢怒不敢言。
在绝望中,百姓们开始编唱歌谣,表达对夏桀的愤怒与对夏朝的失望。其中最著名的一首歌谣是:“江水沛沛兮,舟楫败兮。我王废兮,趣归薄兮,薄亦大兮。”这里的“江水”指黄河,“舟楫”比喻夏朝的统治,“薄”则是商部落的都城亳(今河南商丘一带)。歌谣的意思是:黄河的水汹涌澎湃,夏朝的统治如同破败的船只,即将倾覆;我们的君王荒淫无道,不如逃往商国的亳城,那里才是广大而安全的地方。
这首歌谣很快在夏朝境内流传开来,甚至传到了西河王宫。侍从将歌谣唱给夏桀听,夏桀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勃然大怒,下令追查歌谣的创作者,将抓到的百姓全部处死。但杀戮无法阻止民怨的蔓延,反而让更多百姓心向商部落——许多流民纷纷逃往亳城,向商汤诉说夏桀的残暴,请求商汤出兵讨伐夏桀。
此时的夏朝,早已失去了民心。百姓们宁愿投靠商部落,也不愿再受夏桀的统治;而诸侯们更是看清了夏朝的衰落,纷纷与商汤结盟,不再向夏朝朝贡。夏朝的统治,如同风中残烛,只需一阵微风,便会熄灭。
夏桀的暴政,还离不开奸佞小人的推波助澜。他在位期间,重用一个名叫赵梁的小人,将朝政完全交给此人,进一步加速了夏朝的灭亡。
赵梁本是夏朝的一个低级官吏,因擅长阿谀奉承,被夏桀看中。他深知夏桀的喜好,专挑夏桀爱听的话来说,教唆夏桀如何更加奢侈地享乐,如何更加残酷地压榨百姓:
他见夏桀喜欢美女,便主动提出“从全国搜集美女,充实后宫”,还亲自带队前往各地挑选,趁机搜刮百姓的财物;
他见夏桀修建宫殿缺钱,便建议“增加赋税,向诸侯勒索贡品”,甚至提出“将反抗的百姓贬为奴隶,卖给商部落换取财富”;
他还嫉妒关龙逄等贤臣,时常在夏桀面前诋毁他们,说“关龙逄与商汤暗中勾结,意图谋反”,导致夏桀对关龙逄更加猜忌,最终将其囚禁。
在赵梁的教唆下,夏桀的统治愈发黑暗。朝政被赵梁及其党羽把持,正直的大臣要么被罢免,要么被处死,朝堂之上只剩下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这些人不仅不关心国家安危,反而趁机贪污受贿,掠夺百姓的财富,让夏朝的民生状况雪上加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