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改善民生

当我带着草药及粮食种子回到族群后,黄河岸边的村落已不再是昔日零星散落的茅屋——随着族人健康状况的改善,人口逐渐增多,原本足够果腹的采集与狩猎,开始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

  站在村口的土坡上,看着孩童们追逐嬉戏,老人们在阳光下晾晒兽皮,我心中愈发清晰:治病救人只是守护族群的第一步,要让生活真正走向安稳,必须找到让土地持续产出、让物资不再匮乏的方法。于是,我将目光从山野草木转向脚下的土地,从疗愈个体转向滋养整个族群,开启了一场关乎生存与发展的生产力革新。

  在探索农耕的最初岁月里,我常常带着族人穿梭在森林与草原的交界处,去寻找采集那些可食用的植物。不过,收获的多少还是要看运气的。毕竟野生的植物,鬼晓得哪儿长得多长得好。就算熟知的一些地方,若去的不是时候,也可能得空手而返了。

  那时,我们虽已懂得采集可食的植物种子,但何时播种、如何让土地更肥沃,使这些可食用的植物长得更好,产量更高些,仍是未解的难题。

  一次暴雨过后,我发现被雷电引燃的山林区域,地面上的杂草与灌木化为灰烬,而残留的野生粟籽竟在灰烬中冒出了嫩绿的芽——这一幕让我豁然开朗:火焰不仅能清除阻碍作物生长的杂木,燃烧后的草木灰或许还能滋养土地。

  基于这个发现,我开始尝试“刀耕火种”的耕作方法。

  第一步是“刀砍”,我带着族人用磨制锋利的石刀、石斧,将选定开垦区域四周的树木砍伐、杂草割除,清理出宽约数丈的防火隔离带——这既是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失控,也是为了标记出明确的耕作范围。

  在河南新郑的具茨山附近,我们曾选中一片长满灌木的山洼,整整用了二三十天,石斧与树木碰撞的“砰砰”声在山谷间回荡,最终清理出近百亩的空地。

  第二步是“火烧”。

  待割下的杂草与砍下的树枝晾晒干燥后,我们选择无风的清晨点火。火焰从区域中心燃起,顺着干草快速蔓延,浓烟滚滚而上,将天空染成浅灰色。熊熊烈火中,杂木噼啪作响,杂草化为灰烬,原本杂乱的荒地渐渐露出褐色的土壤。我会站在防火隔离带旁,手持树枝随时控制火势,确保火焰只在划定范围内燃烧。待火熄灭后,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草木灰,踩上去松软而温暖,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烧后的独特气息。

  我惊喜地发现,经过火焚的土地确实与众不同:草木灰中富含钾、磷等养分,能让种子更快发芽;高温还杀死了土壤中的虫卵与病菌,减少了作物生长时的病虫害。

  那年春天,我们在火烧后的土地上播下粟籽,没过多久,嫩绿的幼苗便齐刷刷地冒了出来,比在普通土地上种植的作物更加茁壮。到了秋天收获时,这片土地产出的粟米装满了家家户户的陶罐,足够大家食用数月。

  更重要的是,这种方法开荒效率极高——以往用尖木棒清理一亩地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十分费力,而刀耕火种只需三五天。

  短短一年间,我们就开垦出数百亩耕地,族群的食物储备第一次有了盈余。

  但我也深知刀耕火种的局限:这种方法依赖焚烧山林,若长期在同一区域使用,会导致土地肥力下降;而且遇到干旱年份,火势容易失控。于是,我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耕作不依赖火焰,让土地持续为我们提供滋养?很明显,要锁住刀耕火种后的养份,就得对土地进行翻耕!这,成了我后续发明农耕器械的起点。

  刀耕火种解决了“开荒”的难题,却没能解决“耕作”的低效。那时,族人翻土仍用削尖的木棒——将粗木的一端削成尖状,用力插入土中再撬动,不仅费时费力,还只能翻起表层的薄土,深层的土壤依旧板结,不利于作物根系生长。

  我曾见过一位年长的族人,一天下来,双手磨出了血泡,也只翻完了半亩地,傍晚坐在田埂上时,累得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造出更省力、更高效的翻土工具。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在琢磨工具的形制。我先是尝试将木棒的尖端做得更锋利,还在尖端两侧各削出一个小缺口,希望能增加翻土的面积——但效果甚微,锋利的尖端容易插入泥土里,但也很容易断裂。同样,缺口也没能起到多大作用。

  后来,我注意到河边的蚌壳坚硬而有韧性,便试着将蚌壳打磨成刃状,用藤蔓绑在木棒的尖端下方。这样一来,插入土中时,蚌壳刃能切开土壤,撬动时也能翻起更厚的土层。但蚌壳刃不够坚固,遇到较硬的土壤容易碎裂,还是不能满足需求。

  直到一次在山中采集草药时,我看到一只穿山甲用尖利的爪子刨开泥土寻找白蚁——它的爪子呈扁平状,前端锋利,后端宽厚,既能轻松入土,又能承受撬动的力量。这个场景给了我灵感:工具的关键不在于尖端的锋利,而在于有一个能“切入”且“承载”力量的刃部。回到部落,我立刻找来一段坚硬的枣木,将一端削成约一尺长的扁平状,再将扁平部分的前端磨成锋利的刃角,然后在刃部上方钻了两个孔,用坚韧的藤条将一块打磨好的石片固定在刃部——这样,木柄能承受力量,石刃能切开土壤,一种全新的工具雏形诞生了,我将它命名为“耜”。

  我拿着耜来到田间试验:双手握住木柄,将石刃对准土壤用力插入,再轻轻向后一撬,一大块土便被翻了起来,比用尖木棒省力太多,翻土的深度也增加了一倍。族人们看到后,纷纷围过来好奇地尝试。原本需要一天翻完的半亩地,用耜只需两个时辰就能完成。

  但我并未止步——耜适合翻土,却不适合平整土地,而且单人使用时,需要频繁弯腰,长时间劳作仍会疲劳。于是,我在耜的基础上,又发明了“耒”:将一根长约五尺的木杆一端削成分叉状,每个分叉的前端都装上小的石刃,使用时双手握住木杆中部,双脚踩在分叉处用力向下,石刃入土后向前推动,就能轻松平整土地,还能将土块打碎。

  耒和耜的搭配,彻底改变了农耕的方式:春耕时,先用耜翻起深层土壤,让土壤接受阳光照射,杀死病菌;再用耒平整土地,将土块弄碎,整理出整齐的田垄;播种后,还用耒来除草、松土。我带着族人们在田间示范:如何根据土壤的软硬调整踩耒的力度,如何用耜的石刃避开地下的石块,如何配合脚步节奏提高翻土效率。不到一个月,整个族群都掌握了耒耜的使用方法。

  那年夏天,我们用耒耜耕种的田地,粟苗长得比往年更高更壮,根系也扎得更深——即使遇到短暂的干旱,作物也能从深层土壤中吸收水分,存活率大大提高。

  耒耜的影响远不止于此。随着耕作效率的提升,族人不再需要全员投入农耕,一部分人可以专注于制作工具、饲养家畜,社会分工开始出现;而更肥沃的土地、更充足的粮食,又进一步促进了人口增长,村落的规模也从原来的十几个茅屋,扩展到数十个,甚至形成了相邻的村落群。可以说,耒耜不仅是农耕工具的突破,更是推动族群从“生存”走向“发展”的关键一步。

  粮食有了盈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何储存这些粮食?如何烹饪更丰富的食物?那时,族人储存粮食要么用编织的竹筐(容易受潮发霉),要么用兽皮缝制的袋子(容易被老鼠咬破);烹饪则只能将食物放在石板上烧烤,或者直接扔进火里焖烤,不仅口感差,还容易烤焦。我意识到,我们需要一种能防潮、能耐高温、能长期使用的器皿——而泥土,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部落附近的河边有细腻的黄土,这种土黏性大,加水揉捏后能塑造成各种形状,晒干后也能保持坚硬。我先试着取来黄土,加水揉成泥团,捏成一个敞口的圆形器皿,放在阳光下晒干——这就是最早的“土器”。但土器不防水,装水会渗漏;也不耐高温,放在火边容易开裂。

  后来,我发现将黄土与草木灰混合后,黏性更强,而且经过火烧后会变得更坚硬。于是,我带领族人在村落旁搭建了简易的陶窑:先挖一个深约三尺的土坑,坑壁用湿泥抹平,底部铺上干燥的柴草,将捏好的土坯放在柴草上,再用柴草覆盖,最后点火烧制。

  第一次烧陶时,我们守在窑边整整一天一夜,不断添加柴草,让窑内温度保持在高温状态。待火熄灭、陶窑冷却后,我们小心翼翼地取出器皿——原本黄褐色的土坯,变成了深灰色,敲击时发出清脆的“砰砰”声,装水时不再渗漏,放在火上煮水也不会开裂。

  族人们都兴奋不已,纷纷学着捏制陶器:有敞口的陶盆,用于盛放粮食;有带耳的陶钵,用于煮粥;有尖底的陶瓶,用于汲水;还有带盖的陶罐,用于储存干果和种子。这些陶器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族人的生活:我们第一次能喝到煮沸的热水,第一次能煮出软糯的粟粥,第一次能将粮食储存一整年而不发霉。

  但我并不满足于陶器的“实用”,我想让它们变得更“美观”——毕竟,器皿不仅是工具,也承载着我们的生活态度。

  有一次,我看到孩童们在陶土上用树枝画出小鸟的图案,灵感突然涌现:能不能在陶器烧制前,在土坯上画出图案,让图案随着陶器一起永久保存?于是,我开始尝试制作“彩陶”。

  我们先从植物中提取颜料:将红色的赭石磨成粉末,加水调成红颜料;将蓝色的方解石碾碎,混合草木灰调成蓝颜料;还将黑色的炭黑与动物油脂混合,制成黑颜料。

  制作彩陶时,先将捏好的陶坯晾干至半干状态,用削尖的木棒蘸取颜料,在陶坯上画出图案——有的画着展翅的飞鸟,象征着族群的自由;有的画着游动的鱼,代表着河流的馈赠;有的画着生长的禾苗,寓意着丰收的希望;还有的画着交错的线条,模仿着田地的垄沟。画好图案后,再将陶坯放入陶窑烧制。高温下,颜料与陶土融为一体,原本单调的陶器,变成了色彩鲜艳、图案精美的艺术品。说真的,由于我为了写下《神农本草》,长期绘画各种药材样貌,我的绘画水平可不是乱盖的,绝对是一流的!

  当第一批彩陶烧制完成时,整个族群都沸腾了。孩子们围着彩陶奔跑,好奇地触摸上面的图案;老人们捧着彩陶,感叹着“这是大地与火焰共同的杰作”;女人们则小心翼翼地将彩陶摆放在茅屋的最显眼处,当作珍贵的宝物。

  从此,彩陶不仅是实用的器皿,更成了我们族群文化的象征——相邻的部落看到我们的彩陶后,纷纷前来学习制作技艺,彩陶的图案与烧制方法,也随着部落间的交流,传播到了更远的地方。

  后来,在陕西半坡、河南仰韶等遗址中,考古学家发现的彩陶,其图案与制作工艺,都能看到当年我们探索的痕迹——这些沉默的陶器,成了华夏文明早期最生动的见证。

  随着农耕的普及,族群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根本改变:以往靠打猎获取食物,如今以耕种为主,打猎渐渐成了副业。这带来了一个新的困扰——兽皮不够用了。以前,每次打猎回来,除了肉类,还能获得兽皮,用来制作衣物遮挡风寒。但现在,打猎次数减少,兽皮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尤其是冬天,许多孩子只能裹着单薄的树叶,冻得瑟瑟发抖。我看着孩子们通红的小脸,心里很不是滋味:食物的问题解决了,衣物的问题,必须尽快找到办法。

  我开始留意身边的植物,寻找能替代兽皮制作衣物的材料。一次在田间劳作时,我发现田边生长着一种名为“麻”的植物——它的茎秆高大,表皮坚韧,剥开后里面是白色的纤维。我试着将麻的茎秆割下,放在水中浸泡数日,待表皮软化后,用手轻轻揉搓,就能剥离出细长的麻丝来。我想,麻线能用来织网,这柔细的麻丝,也可以编织成细细密密的一片布吧。那么,这麻布岂不就可以裹在身上保暖了么?

  只是,织麻布很麻烦。为此,我发动大家一起想办法。后来,我们终于发明了交叉地定下两组经线,再用梭子带动纬线来快速地进行编织。如此,最简单的织布机就发明出来了。虽然织布速度仍然不快,但能够织布了。

  果然,织出来的麻布还真管用!

  后来,为了方便把麻布裹在身上,又不影响人的活动,我们又进一步地发明了裁剪制作衣服。主要有两种样式的。宽袍大袖那种适合于休闲时穿,这样穿着起来挺舒服的。毕竟麻布还并不是那么柔和。而要劳作时,就得穿贴身的短褐短裤了。

  从此,种麻也就成了重要的一种农事。而山里的居民,还就地取材地用葛藤来代替麻,那样做出来的衣服就叫葛衣。只是葛衣没那么保暖,也没麻衣柔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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