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魂阵
桃木牌拼合的瞬间,“安”字突然渗出黑血,顺着纹路爬满整块木牌,阳台的窗户“哐当”一声自己关上,窗帘无风自动,在地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有东西正贴在布面后往外窥伺。王秀兰的妹妹突然按住手腕上的银镯子,指节泛白:“不对……护魂阵启动不该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银锁“咔嗒”一声弹开,锁芯里不是空的,藏着半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画着个被划掉的“三阴阵”,旁边用红笔写着行小字:“此阵为饵,魂归棺底”。我刚要念出声,林微突然捂住我的嘴,眼神直勾勾盯着阳台角落——清洁车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双鞋,蓝布面,鞋底朝上,正是三十年前蓝布衫女人穿的款式,鞋尖上还沾着后山的黑泥,泥里裹着根花白的头发。
“那鞋……”张萌的声音发颤,手里的辣条袋捏得变了形,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地板上的瞬间,竟晕开个小小的“安”字。王秀兰的妹妹突然尖叫起来,头发里的红布绳疯狂扭动,缠住她自己的脖子:“是姐姐的鞋!她明明已经进了护魂阵……怎么会在这里?”
我攥着桃木牌往后退,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木牌上的黑血渗进皮肤,眼前瞬间发黑——晃眼间竟看见后山的棺材,里面的蓝布衫女人不见了,只有奶奶的照片平铺在棺底,照片上的“三阴阵”被人用黑墨涂掉,取而代之的是个更复杂的图案,阵眼处写着四个名字:我、李彤、张萌、林微,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小的银锁。
“这不是护魂阵!”我猛地回神,桃木牌“啪”地掉在地上,黑血在瓷砖上漫延,竟拼出半张人脸——眉眼和王秀兰的妹妹一模一样,只是嘴角裂到耳根,露着尖牙。李彤举着桃木剑冲过去,剑刃刚碰到黑血,就“滋啦”冒起青烟,剑身上的纹路慢慢变黑,像被什么东西啃噬。
林微突然拽住我,指着她怀里的玩偶:之前拆开的缝线处,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是用极细的笔画写的:“陈雪在棺里”。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宿舍门突然被撞开,一股腥风涌进来,带着后山泥土的腐味,门外的走廊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就在耳边。
王秀兰的妹妹突然停止挣扎,眼神变得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棺底有门……奶奶在里面……陈雪在里面……”她伸手往阳台外指,我们顺着看过去,实验楼育婴房的窗户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灯影里站着个人,穿着蓝布衫,反着穿鞋,手里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的“安”字,正往下滴着红血,不是黑血,是鲜红的血。
我捡起地上的银锁,锁身突然变得冰凉,锁芯里传出细微的叩门声,这次听得真切,是从锁芯深处传来的,像有人在里面敲门求救。张萌突然指着桃木牌,声音抖得不成样:“你们看……木牌后面有字!”
我翻过来一看,上面用黑血写着行小字,笔画扭曲,像在发抖:“你们以为的王秀兰妹妹,不是最后一个”。话音刚落,婴儿的哭声突然变近,就在宿舍门外,而王秀兰的妹妹慢慢抬起头,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和木牌上的人脸一模一样,她的眼睛里,慢慢渗出黑血,滴在银镯子上,镯子内侧的“秀”字,慢慢变成了“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