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回声

走廊的声控灯又灭了。苏野攥着掌心发潮的黄铜钥匙，指腹反复摩挲着匙柄上模糊的刻痕——那是半个月前在老宅阁楼找到的，此刻正对应着走廊尽头那扇贴满黄符的铁门。

“吱呀”一声，门轴的锈迹刮擦出刺耳声响，一股混着霉味的冷风卷着细碎的纸灰扑来。她举着手机照明，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突然凝滞，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截住。

视线落向墙角那面蒙尘的穿衣镜。镜面上裂着蛛网般的纹路，本该映出她身影的位置，却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梳着齐耳短发，背对着镜头。苏野的呼吸猛地顿住——那孩子的发尾，别着一枚银质梅花发卡，和她昨晚在抽屉里发现的、母亲年轻时的旧物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声音发颤，手机光束不受控地晃动。镜中的女孩没回头，却缓缓抬起左手，指向镜面右下角。那里的裂纹里卡着半张泛黄的照片，露出的部分能看到年轻男女的衣角，男式衬衫的袖口，绣着和钥匙柄上相同的纹路。

冷风再次袭来，镜中的女孩突然消失。苏野冲过去想抠出照片，指尖刚碰到镜面，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身，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在“咔嗒”声中亮起，照亮地面上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镜子前，脚印的大小，和镜中女孩的脚完全吻合。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干燥的鞋底沾着一点纸灰。而那串湿脚印的边缘，正慢慢洇出淡红色的印记，像极了老宅阁楼地板上，那片洗不掉的暗红色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