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两个月,赔我一生

【人物】

张桂源:二十七岁,张氏集团唯一继承人,表面高冷,实则占有欲爆棚。

陈奕恒:二十四岁,张氏集团总部小职员,暗恋张桂源七年,攒了一肚子自卑与孤勇。

【正文】

(一)

“可以给我点股份吗?我想拿分红去找模子。”

偌大的急救室前,空调吹得人骨缝发凉。老首富张敬尧刚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拖回来,脸色比床单还白。他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儿子俯身。

“答应他。”老人只说了这三个字,便再度昏睡过去。

张桂源站在病房中央,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他盯着陈奕恒,像盯一只突然长出獠牙的小白兔。

“找模子?”张桂源声音低哑,带着通宵未眠的颗粒感,“你要多少股份?”

陈奕恒攥着衣角,指节发白。他没想到自己一紧张把心里算盘全抖了出来——找模子,其实就是想找代孕,他想要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却又不想让孩子背负“私生子”的名头。最好拿着钱远走高飞,把暗恋七年却永远够不到的人彻底忘掉。

“百分之三……就够。”他声音越来越小。

张桂源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凉:“你救我爸一命,百分之三算什么。但张氏刚完成B轮融资,股份稀释后,百分之三市值六个亿。陈奕恒,你拿什么还?”

陈奕恒脑袋“嗡”的一声, Six billion,他一辈子也赚不到零头。

他慌忙改口,舌头打结:“或者……你借我玩,哦不,借我谈两个月恋爱,然后我再放你离开。”

说完他就想咬舌自尽。

走廊尽头,集团高管、保镖、秘书乌泱泱站了两排,此刻齐刷刷倒吸凉气,像被按了暂停键。

张桂源抬手,示意所有人退到五米外。

他一步一步逼近,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冷冽节奏,直到把陈奕恒抵到墙角。

“找模子给钱,找我就白嫖?”热气拂在耳廓,陈奕恒腿一软,差点跪了。

“不是……我……”

“成交。”张桂源退开半步,似笑非笑,“两个月,到我账上算利息。利息怎么付,我说了算。”

(二)

合同在第二天凌晨两点拟好。

甲方:张桂源。

乙方:陈奕恒。

标的:甲方本人,使用期限六十个自然日,用途限定“恋爱模拟”,不得对外公开,不得损害甲方名誉,不得发生任何金钱往来。

违约条款:乙方需退还甲方赠送的全部股份,并额外支付十倍市值违约金。

陈奕恒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墨色的甲方签名已经龙飞凤舞地躺在那里,像一张早就张开的网。

他捏着笔,手心全是汗。

“还能反悔吗?”

张桂源端着咖啡,倚在落地窗前,凌晨的霓虹切割出他凌厉的侧影:“可以,现在走出去,股份一分没有,你继续当小职员,月底交房租时别哭。”

陈奕恒想起自己那间朝北的出租屋,发霉的墙角,洗衣机坏了三个月只能手洗衬衫。

他签下名字,像签下卖身契,却心跳如雷——暗恋七年的人,居然要以“恋爱”的形式被“借”给他,像一场荒唐的限时童话。

(三)

第一天,张桂源扔给他一张附属卡、一把钥匙、一张行程表。

“上午八点,造型沙龙;十点,私人飞机去冰岛;下午三点,蓝湖温泉;晚上九点,极光帐篷。”

陈奕恒抱着行程表,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炭:“需、需要这么夸张吗?”

“两个月的恋爱,不砸点本钱,怎么够你后半辈子回忆?”张桂源说得理所当然,顺手替他扣好安全带,指尖擦过锁骨,陈奕恒瞬间红到耳尖。

冰岛的风像刀子,蓝湖却暖得晃眼。水汽蒸腾,张桂源仰浮在雾里,睫毛结满细小水珠。陈奕恒隔着雾气偷看,心脏怦怦,像揣一只活鸟。

“下来。”张桂源忽然伸手,一把把他拽进怀里。

肌肤相贴,陈奕恒慌得扑腾,却被箍得更紧。

“别动,”张桂源贴着他耳廓,“教你第一课:谈恋爱,先学会呼吸。”

陈奕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差点憋死。

当晚,他们在极光下接吻。

绿色的光带像巨大的帷幕,在头顶翻滚。张桂源捏着他后颈,舌尖撬开齿关,吻得深而慢,像品尝一颗剥了皮的葡萄。

分开时,陈奕恒嘴唇发麻,脑子晕乎乎,听见对方低低地笑:“换气还是不会,看来得多练。”

(四)

回国后的日子像按了快进键。

张桂源带他去爵士酒吧,在震耳欲聋的鼓点里牵着他的手穿过人群;

带他去废弃游乐场,在生锈的摩天轮顶点吻得他喘不过气;

带他去母校图书馆,在曾经自习的角落把他按在书架上,耳语“原来你那时候就偷看我”。

陈奕恒一步步沦陷,却也一天比一天心慌。

他清楚地记得合同第15条:合约期满,甲方有权单方面终止一切关系,乙方不得纠缠。

他偷偷在日历上画叉,每过一天,叉号便逼近那个黑色的60。

第45天夜里,暴雨。

张桂源应酬回来,浑身酒味,把人抵在玄关,吻得又凶又狠。

陈奕恒被抱起,双腿环住他腰,背抵冰凉的墙。

“张、张桂源……”他喘息着,“你喝多了。”

“没喝多。”男人埋首在他颈侧,声音闷而哑,“我只是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

“剩下十五天,不够。”

陈奕恒心口猛地一抽,像被人攥住。

“那……可以再续吗?”他试探,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张桂源却忽然沉默,额头抵着他肩窝,半晌才道:“不能。”

(五)

第59天,张桂源失踪了。

电话关机,秘书只说“张总出差”,连公寓密码都被改掉。

陈奕恒抱着合同,坐在客厅等到天亮。

时钟指向12:00,合约到期,自动解除。

他发了疯似的冲去集团大楼,却被保安拦下。

“陈先生,张总交代,股份转让协议已经生效,您签字即可。其余……不必再见。”

白纸黑字,六个亿,轻而易举地落进他账户。

却像一场早有预谋的分手费。

陈奕恒红着眼,把卡摔在大理石台面:“我不要钱!我要见他!”

保安面无表情:“张总说,您若违约,违约金六十亿,即刻到账。”

他忽然懂了——张桂源在逼他走,用他最擅长的资本游戏,把他推得远远的。

那天,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机票,目的地:冰岛。

背面是张桂源的字迹,凌厉得像要划破纸背——

“去把极光再看一次,别哭,算我账上。”

(六)

陈奕恒走了,带着那张机票,带着满心的窟窿。

他在冰岛呆了整整一年,学摄影,开了一间极光民宿,客人不多,日子很慢。

偶尔夜里,他会梦见张桂源站在蓝湖雾里,对他伸手,说“教你呼吸”。

醒来时,枕边全是湿的。

直到第二年开春,民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拉着一只登机箱,站在雪地里,肩头落满白。

“还有房吗?”他问,声音低哑。

陈奕恒正蹲在地上给壁炉添柴,回头瞬间,柴禾“啪嗒”掉地。

张桂源瘦了,轮廓更锋利,眼底有淡淡的青。

“你怎么……”陈奕恒喉咙发干。

“我来付利息。”男人一步一步走近,风衣带雪,像把外面整个寒冬都裹进来。

“什么利息?”

“那天在病房,你说借我两个月,”张桂源停在他面前,低头看他,“我提前毁约,利息按天算,每天利息——”

他忽然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那份合同,末尾多了一行新添的字:

“延期申请:无限期,乙方签名处空白。”

张桂源抬眼,声音低而稳:“陈奕恒,把名字补上,好不好?”

壁炉的火噼啪炸响,像是谁的心跳。

陈奕恒愣了半晌,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在男人肩上,哽咽得不成声:“张桂源,你大爷!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冰岛——”

剩下的话被吻封住。

张桂源把人抱进怀里,像抱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声音哑得不成调:“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来把余生赔给你,连本带利。”

(七)

后来,陈奕恒才知道,张桂源当年突然消失,是因为张敬尧二次心梗,医生下病危。

老爷子临终前,逼他发誓:三年内不许找陈奕恒,不许公开关系,不许让集团因“继承人同性恋”陷入动荡。

张桂源用整整两年,把董事会清洗,把反对票压到最低,把张氏做成不可撼动的资本巨舰。

第三年,他卖掉名下所有房产,只身来冰岛,连保镖都没带。

“我现在一无所有,”他笑着对陈奕恒说,“只剩一张长期饭票,你要不要?”

陈奕恒红着眼眶,把合同拍在他胸口:“要,但得改条款。”

他拿起笔,划掉“恋爱模拟”,写上“合法婚姻”,划掉“六十天”,写上“直至死亡”。

乙方签名处,他一笔一画写下:陈奕恒。

然后抬头,冲男人伸出手:“张桂源,余生请多指教。”

张桂源握住那只手,十指相扣,低头吻住他。

窗外,极光再度亮起,像一条巨大的绿色绸带,把整片夜空都系成柔软的结。

——END——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