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囊之后
【CP】陈奕恒×张桂源
一
飞机平稳地朝着长沙机场降落，窗外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机舱内的广播声突然响起，那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各位旅客，飞机即将降落，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陈奕恒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三天两夜的旅程真的结束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地面上越来越近的跑道，思绪不禁飘回到了这几天的山野露营时光。三天两夜的山野露营，就像一场美妙而又短暂的梦。四台GoPro日夜不停地运转着，记录下了他们在山野间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欢笑、每一次挑战。此刻，这些GoPro都被整整齐齐地收进了导演的黑色铝箱里，仿佛把这段美好的回忆也一并封存了起来。
机舱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意丝丝缕缕地钻进陈奕恒的衣服里。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才发现，这件外套竟然是张桂源的。回忆起登机口分别时的场景，张桂源大大咧咧地把衣服往他肩上一扔，满不在乎却又带着一丝关切地说：“你手凉，先穿着，下次见面再还我。”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呢？”陈奕恒喃喃自语道。他把脸轻轻埋进衣领，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杉味钻进他的鼻子里。这味道，是营地夜里篝火残留的烟味，也是张桂源身上独有的味道，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暖和安心。
二
三天前，阳光明媚，他们一群人从长沙坐上了前往山区的大巴。大巴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行驶，就像一条在山间穿梭的巨龙。山路十八弯，每一个弯道都让大巴剧烈地摇晃着。坐在陈奕恒旁边的张桂源，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你没事吧？”陈奕恒看着张桂源难受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张桂源虚弱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没事，就是有点晕车，靠你肩上睡会儿就好了。”说完，他便轻轻地靠在了陈奕恒的肩上。
陈奕恒顿时僵住了，脖子不敢有丝毫的转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他生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把靠在肩上的张桂源吵醒。他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张桂源的侧脸。在那细碎的头发里，他发现张桂源的耳廓上有一颗很小的痣，那颗痣就像一颗不小心掉落的墨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可爱。
“这颗痣还挺特别的。”陈奕恒心里默默地想着。那时的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后来会那么多次用手指去触碰那颗痣。
三
第二天的定向越野活动，节目组进行抽签分组。当主持人念出他和张桂源的名字时，导演在一旁打趣道：“你俩这缘分，简直了！剪出来观众肯定要嗑疯了。”
陈奕恒笑着打哈哈，挠了挠头说：“导演你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就是运气好而已。”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定向越野的任务中有一个陡坡需要翻越。张桂源身手敏捷，率先爬了上去。他站在陡坡上，回身向陈奕恒伸出手，大声喊道：“来，我拉你上来。”
陈奕恒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它。这一抓，让他感觉到张桂源的掌心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用力。陡坡上的泥土十分松软，陈奕恒刚往上爬了一步，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张桂源撞了过去。
“啊！”陈奕恒惊呼一声。
张桂源闷哼一声，却紧紧地没有松手，反而用力把他搂进了怀里，关切地说道：“小心，别摔着。”
那一刻，陈奕恒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声音比山风的呼啸声还要响亮，在他的耳边“砰砰”作响。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张桂源的心跳，也能闻到张桂源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衣液的清香。
四
到了夜里露营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状况，帐篷不够用了，四个人只能两两挤在一个帐篷里。毫无悬念，陈奕恒和张桂源又被分到了同一顶帐篷。
这是一个双人款的睡袋，拉链在中间，当他们钻进睡袋里的时候，就好像被装进了一只巨大的茧。张桂源的呼吸轻轻喷在陈奕恒的后颈上，温热的气息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让陈奕恒的身体瞬间僵成了一条木棍。
“睡不着？”张桂源低声问道，他的声音就像从胸腔直接震动到了陈奕恒的耳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磁性。
“嗯。”陈奕恒轻声回答，声音有些紧张。
“转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张桂源提议道。
陈奕恒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转过了身。这一转身，他的鼻尖差点碰到张桂源的嘴唇，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张桂源开始讲起了故事，那是他小时候看的《海尔兄弟》的剧情。故事讲得很平淡，甚至有些磕磕绊绊，但陈奕恒却听得格外认真。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桂源的脸，感受着张桂源呼出的每一口气息。
讲到一半的时候，张桂源突然伸手，指腹轻轻地蹭过陈奕恒的耳廓，笑着说：“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陈奕恒只觉得自己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心里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他差点原地爆炸，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热。”
五
第三天清晨来临，山上下起了雾。陈奕恒在睡袋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透过帐篷的缝隙，他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仙境一般。
张桂源先醒了过来，他轻手轻脚地钻出睡袋，生怕吵醒了陈奕恒。他拿起相机，准备去拍日出。陈奕恒眯着眼睛，看着张桂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薄雾里。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张桂源蹲在薄雾中，相机对准东方，等待着日出的那一刻。清晨的曦光洒在张桂源的侧脸上，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陈奕恒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悄悄地对着张桂源的背影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这一瞬间被永远地定格在了手机里。后来，这张照片成了他微信聊天的背景，没有人知道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六
此刻，飞机落地后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陈奕恒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物，心里有些忐忑。他掏出手机，信号刚恢复，微信就弹出了张桂源的消息：【落地报平安。】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加一个句号，就像张桂源一贯的语气，简单直接，却让人无法忽视。陈奕恒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半天，他想说“外套怎么还你”，又想问“你现在在哪儿”，可最后只发了一个【嗯。】
发完之后，陈奕恒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的回复太冷淡了。就在他懊恼的时候，张桂源回了一个【猫猫探头.jpg】的表情包。
陈奕恒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只傻气的猫猫，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仿佛能看到张桂源发这个表情包时那调皮的表情。
七
回家后的第一晚，陈奕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房间里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的那件外套上，那件外套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他的手伸过去。
他轻轻地摸了摸外套，手指顺着衣服的纹理慢慢滑到了内袋。当指尖触到一张小纸条的时候，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展开，上面是张桂源那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个性的字迹：【记得还我衣服，还要请我吃火锅。——ZGY】
末尾还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笑脸。陈奕恒看着这张纸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跳也变得乱七八糟。他把纸条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张桂源写下这些字时的温度。
八
第二天，节目组在群里发了杀青合照。陈奕恒迫不及待地点开大图，眼睛在照片里快速地搜索着。一眼，他就找到了张桂源。张桂源站在照片的最边上，手却搭在了他的肩上，那姿势就像在宣示着什么。
陈奕恒看着这张照片，心里一阵欢喜。他长按图片，保存下来，然后设成了群头像。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举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就有队友私聊他：【哟，换头像了？嗑到了。】
陈奕恒回了一个【滚】，可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九
傍晚时分，陈奕恒借口还外套，约张桂源去吃火锅。他们来到一家热闹的火锅店，店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火锅里的红油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张桂源熟练地把毛肚放进锅里，七上八下之后，夹起烫好的第一片毛肚放进陈奕恒的碗里，笑着说：“尝尝，脆的。”
陈奕恒夹起毛肚放进嘴里，刚咬了一口，就被辣得直吸气，眼泪都出来了。他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说：“好辣啊，这也太辣了。”
张桂源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不能吃辣？”说完，他递来一杯冰豆奶，吸管已经插好了。
陈奕恒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豆奶。豆奶的甜混着舌尖的辣，就像此刻他的心情，复杂却又让人上瘾。
十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桂源突然放下筷子，看着陈奕恒说：“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偷拍我了？”
陈奕恒一口豆奶差点喷出来，他惊讶地看着张桂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镜头反光，我看见你手机屏幕了。”张桂源笑着解释道。
陈奕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发我一张，当屏保。”张桂源接着说。
陈奕恒的耳朵更红了，但他还是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发给了张桂源。张桂源收到照片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轻声说道：“拍得挺好看。”
陈奕恒小声嘀咕：“是你好看。”
火锅的热气在他们之间蒸腾着，张桂源的眼里像盛了一汪水，亮得吓人。
十一
吃完饭，两人走出火锅店，开始轧马路。夏末的夜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轻轻拂过他们的脸庞。张桂源突然伸手，指尖勾住了陈奕恒的小指。
“干嘛？”陈奕恒僵住了，有些惊讶地问道。
“怕你走丢。”张桂源一本正经地说。
“我又不是小孩。”陈奕恒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那你别跟丢。”张桂源说着，手指慢慢变成了十指相扣。
陈奕恒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可他却舍不得挣开张桂源的手。他感受着张桂源手掌的温度，心里甜滋滋的。
十二
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红灯亮了。张桂源和陈奕恒站在路边，人群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张桂源侧头看着陈奕恒，认真地说：“陈奕恒，你有没有觉得……”
“觉得什么？”陈奕恒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次旅行之后，我对你，有点不一样。”张桂源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
陈奕恒的喉咙发紧，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哪里不一样？”
“就是……想一直跟你一组，一直睡一个帐篷，一直吃火锅。”张桂源一字一顿地说。
红灯变绿，人群开始涌动，可他们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陈奕恒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也是。”
张桂源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他开心地说：“那就说好了，下次还一起。”
“嗯，说好了。”陈奕恒重重地点了点头。
十三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陈奕恒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语音。他点开语音，里面传来张桂源那带着一点倦意却又充满温柔的声音：“陈奕恒，我到家了。今天很开心。还有……晚安。”
背景音里，有风声，也有张桂源轻浅的呼吸声。陈奕恒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了三遍。每听一遍，他的心里就多一份温暖。
最后，他按下语音键，轻声回：“晚安，张桂源。我也很开心。”
发完语音，他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就像藏了一个珍贵的秘密。窗外，月亮刚好爬到树梢，像一只偷窥的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十四
第三天，陈奕恒早早地起了床，穿上运动服去跑步。耳机里放着苏打绿的《小情歌》，那轻柔的旋律在他的耳边回荡。跑到第三个路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便利店门口，张桂源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正站在那里买早餐。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头发照成了浅棕色，就像旅行的那个清晨一样。
陈奕恒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张桂源。张桂源付完钱转身，四目相对。张桂源扬起手里的豆浆，朝他晃了晃，笑着说：“早啊，好巧。”
陈奕恒笑了笑，说：“不巧，我在等你。”
张桂源挑眉，好奇地问道：“等我干嘛？”
“还你外套。”陈奕恒拍了拍身上的外套。
“那走吧，去我家，顺便把火锅底料分了。”张桂源说完，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陈奕恒跟上张桂源的脚步，肩膀时不时地撞在一起。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慢慢地融在了一起。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