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琪亚娜之梦（归零）
接上文，一位蓝色头发，裹着白色神职长袍的女子从这翻滚着的暗红色血肉中钻出来，似那出淤泥染而不染的青莲。
她的嘴角挂着丝丝笑意，不似嘲笑不似讥讽，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就像只是她随意露出的表情。她从空中速度均匀的下落，她的裙子里长出许多黝黑的触手，其中一根最粗的触手卷着一位昏迷不醒的白发少女。
“现在把琪亚娜交给你了。”
芽衣看着自己面前，遍体鳞伤的琪亚娜，低下头默默的从迦娜的触手上把她接过来。
“你会毁灭这个世界，杀死所有人类吗？”
迦娜看不到芽衣此时的表情，只是能听出芽衣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就像一台机器在说话。
“你觉得呢？”迦娜对这个叫做雷电芽衣的人类女人起了些兴趣，她不明白为什么琪亚娜会喜欢这个轻轻就能捏死的人类女人。
“芽……衣……”
琪亚娜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进入眼中的是自己挂念着的芽衣博士，琪亚娜的嘴角勾勒起的轻松弧度让人以为这遍体鳞伤并且被崩坏能侵蚀的人不是她。
“太好了，我又见到芽衣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芽衣急声喊道:“不要说话，我带你回超电社。超电社的医疗水平一定能治好你的。”
“芽衣，我已经……”
芽衣的气没涌上来，声音变得低哑，她打断了琪亚娜的话：“闭嘴，我带你……回家。”
琪亚娜乖乖的闭上嘴巴，手搭在芽衣身上，眯起眼睛细嗅着芽衣身上的味道。
芽衣找到一辆可以自动驾驶的步战车，抱着琪亚娜进到车里，启动了自动驾驶系统，往超电社的方向开去。
迦娜招招手，所有的崩坏兽都主动躲避这辆步战车，在无边无际的崩坏兽兽潮中分开一条路，一辆染血的步战车朝着长空市的方向高速飞驰，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如果给车按上翅膀，这车会不会飞起来。
超电社
芽衣不知道琪亚娜和迦娜达成了什么共识，超电社里的崩坏兽有序地退了出来，大楼内充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碎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即便芽衣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看着跟着自己的超电社员工和武装部队变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样的情绪。
即便芽衣的体力再不好，推一张琪亚娜正躺在上面的病床的力气还是有的。可清理这些挡在路上的残破的肢体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她身上的白色的外套和袜子、黑色的鞋子和手套，都染上了殷红的血液，血液越积越多，朵朵红花变成了深色的斑块，她的黑发被汗水沾湿黏在她的脸颊和额头上。
“没事的，琪亚娜，我们会一起进入冬眠仓，一起迎接新时代的第一缕阳光。”
她的脸脏了，可还是面带笑容的安抚着固定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打着崩坏能抑制剂的琪亚娜。
“芽衣……我……”
芽衣没有应琪亚娜的话，电梯已经坏掉无法使用了，她只能推着琪亚娜在超电社的一楼来回寻找能帮自己上到楼上的实验室的工具，最后只能找到两台宕机的金属吼姆，把它们重启后用来抬着固定着琪亚娜的病床和无法依靠体力走楼梯上到实验室所在的高楼层的自己。
芽衣这时才有时间检查琪亚娜的情况，她举起琪亚娜的手，入目之处，尽是让她心头颤动。
“芽衣，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芽衣默不作声，也是因为她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琪亚娜，你真的很特别。”
琪亚娜不知道为什么芽衣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但她还是回答道：“因为我是最特别的律者啊。”
琪亚娜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是什么一回事，但芽衣懂，她敢以自己的名誉为赌注，她从来没见过有生物在被崩坏能侵蚀到像琪亚娜这个程度还不会死的。以她现在被崩坏能侵蚀的程度要是换给别的律者，那这个律者也该早已死亡了，可现在看琪亚娜的样子，虽然身体被崩坏能侵蚀得非常严重，但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将崩坏能泄露出来，也没有任何的感染能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囚困住一样。她现在奄奄一息的模样，更像是伤势过重才变成这样。
“琪亚娜，你在……”
“嗯，我把我身体里的崩坏能控制住了。这样……就不会伤害到你了。”
琪亚娜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容，可芽衣却越发难受，如鲠在喉。她只能在心中重复默念着“以超电社的科技水平，一定能救回琪亚娜的，一定能的。”这样的话。
回到实验室，芽衣立刻把琪亚娜转移到一张实验床上，手忙脚乱的将所有的仪器开启，她先是把琪亚娜推进一个半圆形的扫描仪器内，在扫描仪检查琪亚娜的身体情况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芽衣这才有时间松一口气，她靠着桌子，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
“雷电芽衣，冷静下来，超电社有着世界最顶尖的科学技术，琪亚娜不会有事的。”
过了好一会，扫描仓“嘟——”的响了起来，扫描仓的门自动打开了，琪亚娜被机器推了出来，她的身体数据被显示在芽衣身后的电脑屏幕上。
这是一个让芽衣无法接受的结果。
“你温柔过头了，琪亚娜。面对那样丑恶的人类，你本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芽衣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琪亚娜知道如何在月球的背面上开启一扇可以面对“神”的门，如果琪亚娜不知道开启门的办法，那她就不会去到月球上直面“神”，她也不会为此付出生命。
琪亚娜像往常一样嘟起嘴巴：“不行哦，芽衣。这种话不该由你说出来。”
她不为自己受的伤感到悲伤，却不喜欢芽衣的这种心态。
接着，琪亚娜勾起微笑：“而且没办法，谁让我是律者嘛。”
看着她天真的笑容，芽衣只觉得心如刀绞，她发现自己现在不想她再露出这样的笑容，希望她能变得有那么些阴暗，这样她或许就不会去单挑门对面的存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还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
芽衣只感到有种像是脊柱被抽离后的无力感，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超电社科技也无法将琪亚娜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入死亡的深渊之中。
“崩坏也夺走了他们的人生，为这个世界带来悲伤，被怨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听到琪亚娜的这句话，芽衣背过身去，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你明明没有错任何事，就连成为律者也不是你自己的选择。”
芽衣的伤感，琪亚娜感受到了，她张了张嘴而后又重新合上，她想说些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芽衣的注意力，她说出了一种缘分的说法，从自己和芽衣的相遇，到芽衣给自己取了个叫琪亚娜的名字，再到自己在月亮上对抗门后面的存在，她觉得这些都是命运。
“根本没有这样的命中注定。”芽衣斩钉截铁的否定了琪亚娜的说法，接着她的眼泪开始不止的滑落：“我本来可以保护你……”
“我认识的芽衣是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的。至少在最后，和我说话的人是你……这就是我人生最满足的时候了。”
利刀容易切开皮肉，钝刀容易折磨身心，但芽衣从来没想到过，爱人的安详的表情和甜甜的微笑更是如刀刮骨。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人生这么容易就满足了。”芽衣的声音已经哭得变了声，肩膀颤抖着，强忍着悲伤，可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
琪亚娜·阿赖耶识：（不自觉的流泪）芽衣。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