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追逐
张仲议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在峋慾身上停留许久，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品。
“你的体质很特别，”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阴阳二气在你体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甚至能与鬼王的阴气共存，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实验体。”
峋慾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玈鵷。
“你想干什么？”他声音发沉，警惕地盯着对方。
“很简单，”张仲议抬手，诊疗室角落的阴影里突然钻出数根灰黑色的触手，它们蠕动着、伸展着，顶端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眼睛，正齐刷刷地看向峋慾，“跟我做个小实验，研究明白你这身‘天赋’，或许我能帮你彻底摆脱鬼王的纠缠。”
玈鵷瞬间将峋慾护在身后，桃木剑出鞘，寒光直指张仲议：“这些触手是你的一部分？”
“算是我的感官延伸吧，”张仲议轻笑，触手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这整座医院都是我的领域，在这里，我的感知无处不在。”
他指尖轻动，一根触手突然袭来，玈鵷挥剑格挡，却只听到“噗”的一声，剑刃竟被触手缠住，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在我的地盘，硬碰硬可不明智。”张仲议缓步上前，触手如影随形地逼近，“乖乖听话，我能让你少受点苦。”
峋慾看着那些不断靠近的触手，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低声吐槽：“这玩意儿看着比我上次拍丧尸片的道具还逼真，化妆师见了都得喊祖师爷。”
玈鵷差点被他逗笑，强忍住笑意，快速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别分心！”符纸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精准地打在最近的一根触手上。触手发出一声类似“滋啦”的怪响，猛地缩回，顶端的小眼睛似乎还眨了眨，像是受了委屈。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黑气突然从窗外涌入，鶠溟的身影穿透墙壁现身，周身阴气几乎凝成实质。
“放开他。”他声音冰冷，目光死死盯着张仲议，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张仲议却丝毫不惧，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鬼王亲临？正好，你的阴气与他的体质相辅相成，或许能让实验数据更完整。”
他挥手示意，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竟将鶠溟也围了起来。
鶠溟冷哼一声，黑气暴涨，瞬间将几根触手震碎。但奇怪的是，那些碎掉的触手很快又从阴影里重新钻了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在我的领域里，你杀不死我。”张仲议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除非你想把这整栋楼夷为平地，不过那样的话，你舍不得伤的人，恐怕也……”
话未说完，峋慾突然抬脚，狠狠踹在身旁一根试图偷袭的触手上。那触手像是被踩扁的果冻，猛地收缩回去，张仲议的脸色也跟着白了一瞬。
“你这触手质量不行啊，”峋慾拍了拍裤子，一脸嫌弃，“还没我家猫抓板结实。”
张仲议被噎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不知好歹！”无数触手同时发难，朝着三人猛扑过去。
玈鵷当机立断，拉着峋慾就往门口冲：“快走！这地方不对劲，硬拼讨不到好！”
鶠溟也默契地释放黑气，暂时逼退触手，为他们争取时间。
三人冲出诊疗室，身后传来张仲议阴冷的声音：“跑不掉的，只要还在这医院里，你们就永远是我的猎物！”
奔逃中，峋慾看着身旁一边跑一边还要扔符纸挡触手的玈鵷，又瞥了眼紧随其后、周身黑气几乎要把走廊冻住的鶠溟，突然叹了口气：“我这影帝当得也太刺激了，拍恐怖片都没这么多实景特效。”
玈鵷抽空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还敢踹触手。”
“那不是看不惯它长得丑嘛。”峋慾理直气壮，话音刚落，就被脚下的一块松动地砖绊了个趔趄，幸好被玈鵷及时拉住。
鶠溟在一旁冷冷开口：“再废话，就让你被触手拖回去当实验品。”
峋慾：“……当我没说。”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冲出了医院大门。回头望去，那栋废弃的建筑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可能再次张开獠牙。
玈鵷看着峋慾略显苍白的脸，沉声道：“张仲议不除，你始终会被他盯上。”
峋慾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他：“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真把医院拆了吧？”
玈鵷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鶠溟幽幽开口：“拆了也不是不行，就是动静可能有点大。”
峋慾：“……大可不必。”
夜色渐深，三人站在医院外，各怀心思。而那栋废弃的医院里，张仲议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跑吧，跑得越远，追起来才越有意思。”
他指尖的触手轻轻晃动，顶端的小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冲出医院的瞬间，峋慾只觉得后颈一麻，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扫过。
他脚步一顿，浑身的力气突然像被抽走般消散，眼前阵阵发黑。
“峋慾！”玈鵷察觉不对，回头去拉他时，却见数根触手从地面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像灵活的蛇般缠住了峋慾的四肢。
“啧，跑这么快，差点让你溜了。”张仲议的声音从触手末端传来，带着几分戏谑。
那些触手表面渗出滑腻的粘液，牢牢粘住峋慾，任凭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鶠溟的黑气瞬间席卷而来，却在触碰到触手的刹那被弹开——医院的领域虽没完全笼罩门外，却在触手上留了层“防护罩”。
“放开他！”他怒喝着扑上前，黑气化作利爪撕扯，可触手断了又生，反而越缠越紧。
玈鵷甩出的符纸在触手上炸开金光，却只让它们微微一颤。
“这些触手和领域连着，硬抢没用！”他急得额角冒汗，眼看着峋慾被触手拖着往医院门里缩。
“别费劲了。”峋慾被勒得喘不过气，却还梗着脖子瞪张仲议，“你这破触手捆人都不会捆，勒得我腰快断了，差评！”
张仲议轻笑一声：“到了实验室，有的是时间让你适应。”触手猛地发力，将峋慾拽回医院大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
“峋慾！”玈鵷扑到门前，却发现门板冰冷坚硬，任凭他用桃木剑砍、符纸烧，都毫无反应。 鶠溟周身的阴气几乎凝成了冰，他一拳砸在墙上，整栋楼都晃了晃，却没能撼动那扇门分毫。
“张仲议！”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暴怒，“你若伤他一根头发，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门内传来张仲议漫不经心的回应：“放心，这么好的实验体，我会‘好好照顾’的。”
玈鵷靠在门上，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峋慾挣扎的声音逐渐远去，心沉到了谷底。
“现在怎么办？”他看向鶠溟，第一次觉得如此束手无策。
鶠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暴怒已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的领域依托医院而存，总有弱点。去找找这医院的过去，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而此刻的医院深处，峋慾被触手绑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张仲议正拿着一支闪着寒光的针管走近。
“别紧张，只是抽点血样本。”张仲议笑得温和，眼神却像手术刀般锐利，“你的血液里，一定藏着阴阳共生的秘密。”
峋慾挣扎着偏过头，看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灯，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实验室消防不过关吧？吊灯掉下来砸死我，你实验品就没了。”
张仲议手一顿，似乎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能操心这个，随即冷笑：“放心，它比你结实。”
针管即将碰到皮肤的瞬间，峋慾突然猛地偏过手腕，被绑住的手指精准地戳中了张仲议手背的麻筋。张仲议吃痛，针管“当啷”掉在地上。
“你——”
“不好意思，练过几年防身术，条件反射。”
峋慾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想拿我做实验，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张仲议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有意思。看来这场实验，会比我想象中更有趣。”
他抬手示意，更多的触手涌了上来，将峋慾捆得更紧，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你最好祈祷他们别来救你，”张仲议捡起针管，重新注满不明液体，“否则，我可不保证实验会不会变成‘活体解剖’。”
峋慾看着那支逼近的针管，心头一紧，却依旧嘴硬：“我粉丝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能把你这破医院冲成网红打卡点——用唾沫星子。”
张仲议没再理他，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峋慾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血液蔓延开，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玈鵷的喊声，还有那道总是冷冰冰的黑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撞向了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的白炽灯泛着冷硬的光，将峋慾苍白的脸照得愈发清晰。
他被触手牢牢固定在实验台上，手腕和脚踝处的束缚带着冰凉的滑腻感，那是触手表面不断渗出的透明液体，正顺着布料缓缓蔓延。
“放松点，”张仲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耐心，他指尖划过峋慾颈侧，那里的皮肤因紧张而微微发烫，“你的身体在抗拒外来气息，这样会影响血液样本的纯度。”
峋慾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下颌线绷得发紧：“拿开你的手。”
张仲议轻笑一声，非但没退，反而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峋慾的耳廓：“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自己体内那股连鬼王都能吸引的气息？”
他指尖轻轻一捻，一根细弱的触手从指缝钻出，试探着蹭过峋慾的锁骨。
就在这时，触手分泌的液体突然滴落在峋慾的衬衫领口，布料瞬间像被强酸泼过般泛起焦黑，迅速溃烂出一个小洞。
峋慾猛地一颤，那触感带着微弱的灼痛，却又莫名激起一阵战栗。
“这液体对皮肤的腐蚀性很弱，”张仲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看着那不断扩大的破洞，“但对衣物……效果倒是显著。”
触手顺着破洞往里钻，冰凉的触感贴上皮肤，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峋慾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束缚得更紧，手腕处的触手甚至故意收紧，留下几道红痕。
“张仲议！”他的声音里染上怒意，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仲议的目光落在那些红痕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伸手按住峋慾的肩膀，俯身咬住了他颈侧的皮肤。
不是狠戾的撕咬，而是带着克制的吮吸，齿尖偶尔划过，激起一阵麻痒的痛感。
“你疯了！”峋慾的呼吸瞬间乱了，身体的抗拒和某种陌生的悸动在体内冲撞，他能感觉到张仲议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带着白大褂上消毒水的味道，竟奇异地和那触手的冰凉气息融合在一起。
触手分泌的液体还在蔓延，衬衫前襟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几根更细的触手像好奇的蛇，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的皮肤，留下冰凉的轨迹，所过之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体内的气很特别，”张仲议抬起头，唇瓣上沾了点血色，眼神却亮得惊人，“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像一杯兑了酒的清水，危险又迷人。”
他伸手抚过峋慾敞开的衣襟，指尖停在胸口的位置，那里的皮肤因他的触碰而微微发烫。
峋慾猛地偏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滚开……”声音微弱得像呻吟。
张仲议却像是没听见，反而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亲昵：“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研究你的秘密，不好吗？我会保护你，不让鬼王伤害你，也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触手突然收紧，又缓缓松开，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示威。液体顺着腰线往下流，皮带扣很快被腐蚀断裂，裤子也开始出现破洞。
峋慾羞耻得想闭上眼睛，却被张仲议捏住下巴强迫抬起来。
“看着我，”张仲议的眼神深邃得像漩涡，“告诉我，你对我，真的只有厌恶吗？”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发出巨响，黑气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鶠溟的身影在黑气中显现，看到实验台上的景象时，周身的阴气瞬间凝成了冰刃：“张仲议！我杀了你！”
张仲议却不慌不忙地直起身，随手一挥，数根触手瞬间组成屏障挡住黑气。
他低头看着怀里呼吸紊乱的峋慾，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看来，我们的独处时间被打断了。”
峋慾猛地回过神，看着张仲议近在咫尺的脸，又看向暴怒的鶠溟，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瞬间的悸动是错觉，还是被这诡异的环境和触手的冰凉气息迷惑——但他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和张仲议之间，悄然改变了。
张仲议抬手抚摸着峋慾的脸颊，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说完，他转身面对鶠溟，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想抢人？先问问我的触手答不答应。”
黑气与触手瞬间撞在一起，实验室里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峋慾躺在实验台上，看着眼前纠缠的光影，感受着身下触手依旧在缓缓分泌的冰凉液体，突然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场牵扯了人、鬼、怪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