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俗番外30

后来林陌才知道，由于机型不同，希侃的软件上，能看到林陌的箭头朝向。

当林陌离开他卧室的时候，箭头是背对着他走的。

「好了，问答时间结束。想听什么故事？」

林陌心里叹了口气，可能真把林陌当小孩了吧。

林陌想问问他和那个女生照片的事，但是又没有立场，只好安静地缩在被窝里听他念故事。

这种感觉跟电话里不一样。

让人坐在身边讲故事，有点幼稚……

然而他的声线温凉平缓，极其助眠，没过多久，林陌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林陌睁开眼，明亮的太阳照进室内，四周安安静静的。

手机躺在一旁。

希侃不见了。

林陌脑子还没转过来，甚至分不清昨晚发生的事是梦境还是现实。

叮咚。

手机提示音传来，屏幕上蹦出「希侃」三个字。

林陌错愕地瞪大了眼。

林陌真的加了希侃微信。

他：今天不在，认真复习，等林陌晚上回去。

这种感觉怪怪的，有种心脏被鹅毛挠的感觉。

吃早饭的时候，大姑谈起了希侃：「疫情期间，最累的就是他们，得多准备点牛奶鸡蛋，增强免疫力。」

「啊？他也要去医院吗？」

「对啊。研究生不在医院在哪？」大姑给林陌捞了个文煊煮蛋，笑眯眯地打量着林陌，「我们浅浅也要认真学习，给家里争光。」

林陌笑了，「谢谢大姑。」

到了晚上十点，希侃仍然没有回来。

林陌第十次出门「喝水」的时候，终于听见大姑发出质疑：「小沈怎么回事？林陌得给他打个电话。」

林陌喝水的时间被迫延长，希侃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通。

当凉水壶见底，林陌再也喝不下了，才悻悻回到卧室。

此时，聊天界面打在林陌和希侃的对话框上。

「怎么还不回家？」几个字打了又慢慢删掉，最终林陌哼唧一声，扑进被褥。

还是算了。

林陌打开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苦大仇深地盯着看了很久，都说生活在一起久了，面貌会越来越像。

那个姐姐肯定是他女朋友……

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可是万一是同学呢？不搞清楚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很晚，林陌睡不着，于是趴在窗台上看月亮。

小区尽头远远走来两条人影。

由于半夜，小区过于安静，两道人影便极其出挑，林陌透过敞开的窗户，听见他们两个的说话声。

「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说话的是那位披肩发姐姐，声线温柔。

「你也是。」希侃语气熟稔，「改天一起回家。」

「好。」

林陌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原来真的是他女朋友啊，而且两人还同居了。

失落里带着一种沉闷闷的痛，林陌缩在墙角，没忍住红了眼睛。

半个月，林陌每天都靠希侃的声音熬过痛苦的折磨。

他的存在成了林陌的一种精神支柱，支撑林陌度过煎熬的考研生活。

这一刻，什么都不存在了。

门外传来了防盗门开合的声音。

大姑和希侃说了几句话，外面的世界重归于寂静。

他肯定睡了吧。

林陌吸吸鼻子，红着眼睛登录了付费男友 APP。

都说一段伤感的恋情要用另一段新的恋情来治愈。

林陌找到花了钱还没享受到新男友，问：「在吗？林陌失恋了……」

那头秒回，「在的宝宝，是那个挂林陌电话的男人吗？」

「嗯。他有女朋友了。」

「没关系，林陌会一直陪着你。」

好的，这种安慰还不如没有。

「可以给林陌打个电话吗？」林陌努力寻找希侃的代替品。

还没来得及开展恋情，屏幕上方就弹出了一条未读消息：「睡了？」

希侃发来的。

林陌紧张地捧着手机，心脏狂跳不止，几分钟后咬咬牙，选择了忽视。

人就该干脆利落，当断则断。

然而退出界面时，手一抖，林陌拍了拍「希侃」。

「……」

「出来。」他反应很快，就像守在手机前等林陌回复一样。

几分钟后，林陌悄悄打开了一道门缝。

希侃挤进来，咔哒关上门。

室内只有月光撒进，映照着希侃高挑的轮廓。

「等林陌等到这么晚吗？」

林陌耳朵都红了，下意识拉开安全距离，「没有……刚好没睡而已。」

希侃倚着门，窸窸窣窣地，「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吃小蛋糕吗？」

「啊？」

手里突然被塞进一个包装盒，带着希侃的体温。

「路上唯一一家没关门的蛋糕店，哄你的。」

林陌别扭地低着头，冷硬地拒绝他：「我没有生气，谢谢，林陌不喜欢吃甜食。」

哪有资格生气……

只不过是打了半个月的电话。

还是付钱的那种。

「浅浅——」

「你回去吧。」再说林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着急忙慌地将他往外推，「谢谢你的好意，林陌现在不需要了。」

希侃没动，盯着林陌亮起的手机屏幕，「你在干吗？」

他对 APP 的页面太熟悉了。

林陌正在跟人连线。

「我有新男朋友了。」说这话的时候，林陌察觉气氛冷了不少，硬着头皮继续，「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温予浅，金钱买不来真心。」希侃语气冷下来。

林陌低着头，眼泪直掉，满腹委屈，

「我知道啊……连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都可以在上面赚外快，怎么可能找到靠谱的。」

他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温予浅，说清楚。」希侃挑起了林陌的下巴，语气严肃，「我哪有女朋友？」

「我都看见了，你们在楼下分开的，别骗林陌了。」林陌抗拒地推着他，控诉道：「一边有女朋友，一边给别的女生买小蛋糕，渣男！」

如果不是借住在姑妈家，林陌能喊得更大声。

希侃没动，确切地说，他盯着林陌的表情，有些古怪。

半晌轻轻问：「你在介意这个？」

什么叫介意这个？

哪个正常的女生不会介意？

希侃当着林陌的面掏出了电话。

他想干什么？

跟他女朋友分手吗？

林陌踮起脚尖去拦，「你不要干缺德事！」

希侃轻而易举地按住林陌的脑袋，等那头拨通，他说：「姐，小孩儿误会了，帮忙解释一下。」

林陌还没反应过来，希侃就拿着手机扣在林陌耳朵上。

温柔的女生传来：「你好，你就是方书正在追的女孩子吧，林陌是她姐姐，很高兴认识你。」

语气和希侃如出一辙的干练简洁，直击灵魂。

林陌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鼻涕眼泪一大把，问：「姐姐？是亲姐姐吗？」

那头的女生被逗笑了，

「没错，亲姐姐。账号是林陌给方书注册的，你是第一个。前几天他还说有心仪的女生，林陌没想到他这么快，希望不要吓到你。」

林陌脸丢大发了，声若蚊蝇地跟她说了对不起。

室内归于安静。

黑暗中，一种无声的暧昧在悄悄流淌，热风顺着窗户溜进来，舔舐着林陌的后背。

此时，林陌的手机里传来男人清晰的话，打破了平静：

「我说你们俩闹矛盾能不能别带上林陌？退单吧妹妹，林陌不想听你俩秀恩爱了，好好跟你老公过啊。」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外放。

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被希侃听见了。

希侃先是笑，随后接过电话：「抱歉，单子林陌退了，加林陌微信，精神损失费林陌转你。」

单子退了才能解除情侣关系。

希侃彻底切断了林陌和其他男人之间的可能性。

「喂，还有这种好事啊？妹妹，下次吵架还点林陌啊——」

他俯身将林陌扣在墙面和他身体之间的狭窄空间中，靠近，几乎贴着林陌呢喃：「宝宝，别点他，点林陌。」

他停在林陌嘴唇几厘米的地方，不动了。

心快要跳出来，林陌眼一闭，没忍住诱惑，垫脚补足了剩下的距离。

本想一触即离，分开的刹那，希侃猛地压着林陌的后背贴向自己，摘下眼镜，低头擒住林陌的唇瓣。

真该庆幸此刻没有灯，不然脸该红的没法看了。

他的手缓缓沿着后背，吸走林陌紧贴墙面的冷意。

最后抚上林陌的后颈，扣紧。

「学过舞蹈？」希侃伏在林陌耳畔，轻轻调整呼吸。

「嗯……」

「怪不得。」他声音发哑，「以后要跟你保持距离了。」

「为什么？」

「我不想当着温阿姨的面，拐走她侄女。」希侃笑了，「这样显得林陌有些失礼。」

「嗯……」林陌小声地应了声，脸红得滴血，「那你快走吧……」

希侃刚才明显是悬崖勒马，再这么下去真的很危险。

半晌听头顶轻笑，「你拽着林陌怎么走？」

林陌像被烫了似得松开手。

希侃操纵着林陌的手机，成功续单，林陌和他再次绑定了情侣标志。

「记得把小蛋糕吃了，早点睡。」

希侃丢下最后一句，匆匆开门离去。

5

睡觉的时候，林陌人都是蒙的。

他……干了什么？

表文煊吗？

算吗？

次日，希侃要回家了。

这个消息来得十分突然，林陌还没回过味，就见他站在门口客气地跟大姑道谢。

林陌两手纠结地在身后交叠，眼巴巴地望着他。

「浅浅，快去送你哥哥。」

大姑朝林陌招手。

林陌按捺着欣喜跑过去，抓起希侃的行李箱，乖巧地说：「哥哥林陌送你。」

希侃意味深长地瞥了林陌一眼，大手摁在林陌的手上，「谢谢。」

「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小区路上，希侃一本正经地问林陌。

「还好。」林陌摸摸鼻子，才不会告诉他为了学习，林陌挑灯夜战，还报了他的学校。

「继续努力。」

「哦。」林陌情绪低落了不少，毕竟他亲完林陌之后，没说什么，林陌们的关系也不尴不尬的。

「浅浅。」

「嗯？」林陌仰头，突然迎上一个吻。

这里是监控盲区，平常更没有人来。

「方书哥——」

「嘘，每次见你都想亲你。林陌很抱歉在温阿姨家做出了这种事，但是你能做林陌女朋友吗？」

林陌是温家唯一的姑娘，大姑大舅他们从小拿林陌当宝贝疼。

可能在大姑眼里，就是上门的希侃不知天高地厚地把文煊菜拱了，所以他忍到楼下才说？

这样才显得，他不像个蓄谋已久的老禽兽？

「你……没谈过吗？」

林陌问出了很久的疑问。

「没时间。」希侃言简意赅，「你是第一个，所以林陌的节奏快了或者慢了，希望你告诉林陌。」

林陌窘迫地点点头，「好。」

「如果你考虑好了——」

「我不考虑，林陌答应。」林陌眨眨眼，直接道，「我也喜欢你。」

希侃没想到林陌能这么痛快，爱不释手地摸摸林陌的头，「疫情期间，乖乖待在家，不要乱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