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得长生者死得更快

张奕鸿被他那阴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就在气氛凝滞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圣旨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迈着细碎的步子,手中挥舞着明黄色的圣旨,快步走来。那太监走到近前,扬起下巴,尖着嗓子喊道:“国师张启灵接旨!”

张启灵缓缓站起身来,眼中的悲伤与愤怒尚未褪去,却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衫,单膝跪地,冷冷道:“臣接旨。”

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张启灵国师道法高深,术法通神。今朕欲求长生不老之法,特召国师入宫,为朕炼制长生不老丹药。望国师殚精竭虑,早日炼出仙丹,保朕千秋万载,钦此!”

张启灵听了,心中一阵冷笑,这老皇帝竟在这乱世还妄想长生不老,真是荒唐至极。他还是低头道:“臣遵旨。”

那太监收起圣旨,斜睨了张启灵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国师,您可得抓紧时间啊,皇上可盼着那长生不老的丹药呢。要是耽误了事儿,您可担待不起。”说罢,又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张启灵站起身来,望向张奕鸿,眼神复杂。“看来,我又要进宫去这龙潭虎穴走一遭了。”他苦笑道。

张奕鸿担忧地看着他:“这皇宫之中,凶险万分,你……可要小心。”

张启灵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他深知,这一去,必定是危机四伏,进宫之后,张启灵被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宫殿。老皇帝正端坐在龙椅之上,眼神中满是期待。“国师,你可一定要为朕炼出那长生不老的丹药啊。朕坐拥这万里江山,怎能早早离去。”

张启灵眉头紧锁,拱手道:“陛下,炼制长生不老丹药实乃有违天道之事。生死有命,乃自然法则,妄图打破此法则,恐会引动天地之怒,降下灾祸,臣实难从命。

老皇帝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国师,朕听闻你道法高深,术法通神,莫非是故意违抗朕的旨意?”

张启灵挺直脊背,坚定地说:“陛下,并非臣不愿为,而是此事绝不可为。若强行炼制,后果不堪设想,况且这长生不老的丹药是根本不存在的,也无法炼制。”

老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好,好得很!你如此冥顽不灵,朕今日便将你打入囚天塔,什么时候炼出这长生不老的丹药,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话音刚落,两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架起张启灵往外拖去。张启灵没有反抗,只是默默闭上双眼,心中暗叹。

囚天塔位于皇宫的一角,阴森恐怖,塔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张启灵被扔进塔内最高层,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深秋的午夜,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黎国皇城的角楼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跟鬼哭一样。城里早就没了灯火,只有那座高耸入云的囚天塔,顶端还亮着通红的火光,把半个夜空都烧得变了颜色。

塔尖那层就是炼丹殿,里头比外面冷得多,青铜丹炉跟个小山似的杵在殿中间,三足踏着雕刻的兽头,炉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会儿正被火烤得发红,那些符文就跟活过来一样,一闪一闪地亮着。空气里一股子怪味儿,有龙涎香、何首乌这些名贵药材的甜香,也有什么东西烧糊了的焦糊味儿,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闻得人心里发堵。

张启灵就被吊在丹炉前面,俩胳膊顺着身子垂着,手腕和脚踝都锁着粗重的玄铁镣铐,上面刻着压制武功的符文。

头发跟乱草似的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原本身材挺拔的人瘦得脱了形,身上那件破烂的囚服根本遮不住满身的伤,新的旧的摞一块儿,最吓人的是肩膀那两处,琵琶骨被两根带倒刺的铁链穿了过去,铁链另一头固定在墙壁上,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稍微一动,铁链就扯得伤口疼,血珠子顺着铁链往下滴,砸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他眼睛闭着,脸白得像张纸,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人还活着。

四角站着四个御林军,穿着亮闪闪的盔甲,手里的长戟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他们跟庙里的泥菩萨似的,一动不动,眼神跟盯上兔子的狼似的,死死地盯着张启灵,生怕他跑了。

殿里静得可怕,除了丹炉里柴火偶尔"噼啪"响一声,就只有铁链因为张启灵呼吸稍微晃动发出的"叮铃"声,轻得跟蚊子哼似的。

突然,"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太监特有的尖嗓子喊"让让!都让让!总管大人来了!"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裹着一股子脂粉味儿灌了进来。内侍监总管撇着八字步,仰着个胖脸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俩小太监,一个捧着个托盘,上头放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另一个手里提着个鸟笼子大小的东西,盖着黑布,不知道装的啥。

王德全走到大殿中央,看都没看张启灵一眼,先是围着丹炉转了一圈,拿手扇了扇鼻子,皱着眉头:"怎么回事?都烧了三天了,还没炼出来?

没人敢接话王德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腔,觉得有点没面子,清了清嗓子,从托盘里拿起圣旨,抖了抖:"陛下有旨,限国师二日内炼成长生丹,迟则以抗旨论处!钦此!"

他喊完,把圣旨往旁边一扔,那小太监赶紧接住。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向吊在半空的张启灵,脸上堆起假笑,那笑容看着比哭还难看:"国师,您倒是给个话啊?是遵旨炼丹呢,还是打算抗旨不遵啊?"

张启灵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眼神浑浊,没什么光。他看着王德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句话,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吾早已言明,天道有常,盛极而衰,生老病死,皆是定数。长生违天,逆天者必遭天谴,恕难从命,况且东西根本不存在。"

"哎哟喂!"王德全听了,夸张地叫了一声,拿手帕捂着嘴,"国师就是国师,都这时候了还跟咱家说这些大道理。可陛下说了,他要长生,你就得给炼!管什么天道不天道的,陛下就是天!"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国师,不是咱家说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家是皇帝,就想多活几年,你顺手炼个丹怎么了?非要跟陛下对着干。"

张启灵看着他,嘴角扯了扯,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他想要的不是延年益寿,是长生不死。王德全,你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人心不足蛇吞象,求长生者,往往死得更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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