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奥雪媚娘

晚自习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刺得人耳膜发痒。宋瑜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教室后门，抬眼看见月光沿着玻璃窗缓缓淌进教室，像是撒了一层薄霜。第三排的位置上，谢慕言的校服外套半掩着两个人影，宋知奕的狼尾发垂在他的手臂上，发梢随着某个轻柔的动作微微颤了一下。“头发长了……”谢慕言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蝉鸣吞没。

“啪嗒——”作业本从指间滑落的声音像是炸雷，将两人惊醒。宋知奕慌忙起身，却不小心撞翻了谢慕言桌上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出晶莹的水花。谢慕言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小腿，动作却在看到宋瑜的瞬间僵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悬在半空，距离膝盖只差几厘米，像是一帧被定格的画面。

“我、我来送周记本……”宋瑜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本子，余光瞥见谢慕言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宋知奕的脸颊比晚霞还艳，校服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红痕。三个人沉默地收拾着碎片，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发酵，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当晚，宋知奕发来了二十条消息，每一条都在紧张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宋瑜盯着跳动的光标，突然低声笑出来。她按下键盘：“明天请我吃奥利奥雪媚娘，封口费。”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月亮正穿过云层，洒下一片银辉，落在窗台的多肉植物上，映得叶片微微泛光。

第二天课间，宋知奕把塞满零食的书包重重砸在宋瑜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谢慕言坐在不远处，假装专注地刷题，耳朵却竖得笔直，像是雷达随时捕捉风吹草动。宋瑜咬了一口雪媚娘，突然凑近宋知奕耳边，压低声音问：“接吻的时候你闭眼睛吗？”话音未落，谢慕言的钢笔就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嘶啦”一声，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午休时，宋瑜故意拉着宋知奕去了天台。风卷起她的裙摆，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她望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少年们，忽然开口：“谢慕言上周偷偷问我，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宋知奕猛地抬头，手腕上的玫瑰花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其实那天晚上，”宋瑜踢开喝空的汽水罐，金属罐撞在围栏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叮”，“我替你开心。”她转过头看向好友绯红的脸，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件极其自然的事，“就像看到春天终于落在了该落的地方。”

暮色漫进教室时，宋瑜抱着课本经过窗边。夕阳的余晖洒进来，把谢慕言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影子轻轻覆在宋知奕的课桌上。她看见少年小心翼翼地勾住男孩的小指，在被发现的瞬间慌乱松开，又在下一秒重新握紧，像是怕失去了这短暂的触碰。

这个秘密像一枚被妥善收藏的贝壳，躺在记忆的沙滩上，闪着温润的光。宋瑜低头笑了笑，把最后一口雪媚娘塞进嘴里，任由晚风拂过脸颊，将那些青涩又美好的瞬间酿成青春最甜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