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势

当永琪抱着衣物和药箱回来时，小燕子正蜷缩在床角，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永琪放下东西，伸手去解她衣襟的盘扣，却见她突然像被烫到一般往后缩，双手紧紧护住前襟。

“我我我…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你出去吧。”小燕子结结巴巴地说，脸颊罕见地泛起红晕。

永琪的眉头拧成了结，他的声音比预想的要严厉：“不行！你从那么高的坡滚下来，身上肯定都是淤青，搞不好还会伤了骨头。我必须要亲自检查才放心。”

小燕子咬着下唇摇头，仍然不退让：“我虽然又粗鲁，又没规矩又不识大体，但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呀！你这样…是不是太随便了？！”

“什么太随便了？”永琪突然提高了声音，胸口剧烈起伏，“如果放任你的伤不管那才是太随便了！”他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小燕子，我们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永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在树林里失踪，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恨死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他的声音哽咽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把你安全的带了回来，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不让我检查你的伤口，你简直要气死我！”

小燕子垂下头，沉默得像块石头，但护在胸前的手却微微松动了。

永琪单膝跪在床前，仰视着她：“你要生气也好，不理我也好，大不了等你好了以后抽我两鞭子。”他伸出手，近乎哀求地说，“但是现在我请求你，让我看看你的伤，让我放心，好吗？”

烛光下，永琪的眼睛里闪烁着小燕子从未见过的光芒。她忽然想起这一路走来——他教们抵抗追兵的齐心协力，她闯祸时他的维护，还有今日在雨中策马寻她的身影…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缓缓放开了护在胸前的手。

永琪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扶着她慢慢坐起。

当外衣被轻轻褪下时，小燕子紧闭双眼，睫毛不停颤抖。

永琪倒吸一口冷气——她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肩膀和后背有大片擦伤，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天啊…”永琪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忍着这样的疼痛，一路上一声不吭的。

手指轻轻抚过一处最严重的淤青，小燕子立刻绷紧了身体，但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药箱里的跌打药膏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永琪挖出一块，在掌心化开，然后以最轻柔的力道涂抹在她的伤处。他的指尖温热，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起来最疼的地方。

“这里疼吗？”他按压她的一处肋骨。

小燕子摇摇头。

“这里呢？”他的手移到肩膀。

“嘶——有点。”

永琪的表情稍微放松：“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他继续上药，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最珍贵的瓷器，“你得吃颗梅花点舌丹，这样才能好得快。”

小燕子吞下药丸，永琪立刻递上温水。随后他取来干净的中衣，帮她一一穿好，系带子时手指灵活地穿梭，刻意避开所有伤处。

最后是额头上的伤口。

永琪用湿布小心清理周围的血迹，伤口已经有些红肿，但好在只是表皮擦伤。

“明天一早我就去请大夫。”他说，声音里是不容反驳的坚决，“今晚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诉我。”

小燕子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喷嚏。

永琪立刻拉过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又在床边生了炭盆。橙红的火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