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
三人为了逃避追兵,特意从山路绕,赶了一个晚上的路,都已经疲惫不堪。
萧剑将马车停在了小溪旁的树荫下,他哑着嗓子道:"赶了一夜的路,稍微修整一下吧。”
马车内一片沉寂,只有溪水潺潺的声音。
萧剑皱眉,伸手掀开车帘。
晨光斜斜地照进车厢,映出一幅疲惫却温馨的画面——
小燕子歪倒在永琪肩头,几缕青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前。她的睫毛在晨光中微微颤动,嘴角还带着一丝未褪的笑意,似乎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永琪同样满脸倦容,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听到动静,他缓缓抬眼,朝萧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肩头熟睡的人儿。
萧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无声地放下车帘。
他转身走向溪边,靴底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蹲下身掬起一捧溪水泼在脸上,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水面倒映出他疲惫的面容——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挂着水珠,眼底布满血丝,连常年挺直的背脊都微微佝偻。
他索性将整个头埋进溪水,刺骨的寒意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永琪轻手轻脚地走近,肩上还留着被小燕子枕出的褶皱。他蹲在萧剑身旁,声音压得极低:“让她多睡会儿吧。”说话时忍不住揉了揉发麻的手臂,那是整夜保持一个姿势的后遗症。
萧剑甩了甩头脸颊上残留的水珠,从怀中掏出干粮掰成两半。
两人沉默地咀嚼着,时不时望向安静的马车。
“永琪,你坦白告诉我。我们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还认为你那个阿玛是个仁君吗?”萧剑突然发问。
“是的。他是一个仁君。”永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不恨他吗?即使未来你和小燕子都还要面对这样危险的处境,你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慈父仁君吗?”
永琪缄默,继而坦言道:“他已经尽力了。他一直就是一个慈父仁君啊!只是我们做了很多他不能承受的事情。在我们责备他之前,我们先要检讨自己。”
萧剑的眉头微微皱起。
永琪摩挲着手中的干粮,继续道:“他定下了很多规矩,不能否认的是,我们一直在犯规啊。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只老虎,想要在老虎嘴里拔牙,就不能怪老虎咬我们。”
萧剑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溪面。
片刻后,永琪转向萧剑,眼中带着真诚的困惑:“那你呢?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们?你本可以置身事外。”
“或许是因为你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自从认识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的惊心动魄,真的是对你们大家刮目相看……”他顿了顿,“也是你们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值得守护的真心。”
萧剑的话音刚落,马车那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小燕子“哎哟”的轻呼。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小燕子揉着额头从车厢里钻出来,一只脚还绊在车帘上,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差点栽下来。
“小心!”永琪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小燕子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脸颊上还留着睡痕:“你们起这么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