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上官鹤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的震惊和慌乱!他下意识地想否认,想掩饰,但所有的表情变化在南桁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里,都成了最确凿的证据!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本被视为最后底牌、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奇书,竟然……竟然早已被太子窥破?!

“看来孤猜对了。”南桁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快意,如同毒蛇缠紧了猎物,“你早就找到了,对不对?就在你手里,或者……你知道它确切的下落!”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上官鹤!太子知道了!他不仅知道《段刀之法》在自己手中,更是在此时此地,用楚归鸿的性命为筹码,逼他交出这足以倾覆天下的利器!交出它,意味着亲手将一件能改变王朝气运、甚至可能带来无尽杀戮的凶器,交给太子后果……他不敢想!

可是……楚归鸿……

龙渊关摇摇欲坠的城墙,楚归鸿浴血挥刀的背影,荣华最后那句“对不起”……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疯狂旋转。一边是挚友的性命,是数万将士的存亡,是关内百万生灵的涂炭;一边是交出兵书可能带来的滔天血海、王朝倾覆……

冰与火在他体内疯狂撕扯,灵魂仿佛被架在烈火上炙烤,又被投入万载寒冰中冻结。冷汗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他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在金砖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绝望的花。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上官鹤眼中那剧烈的挣扎、痛苦、恐惧……如同退潮般一点点消散,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空洞和麻木的绝望。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手,伸向自己怀中——那个紧贴着心口、早已被血汗浸透的位置。

他的手指在剧烈颤抖,摸索了好几下,才终于触碰到那卷贴身收藏、用油布严密包裹、触手微凉坚硬的东西。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像是一块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掏出了它。

一卷古朴陈旧、毫不起眼的暗黄色卷轴。油布包裹着,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但当他将它拿出怀中的那一刻,整个偏殿的空气仿佛都凝重了几分。南桁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灼热,所有的伪装和淡然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赤裸裸的势在必得!

上官鹤双手捧着那卷轴,如同捧着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又像是捧着一座无比沉重的墓碑。他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到南桁的案几前。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仿佛脚下不是光滑的金砖,而是烧红的烙铁,是布满尖刀的炼狱之路。

他将卷轴轻轻放在冰冷的紫檀木案几上。动作很轻,却仿佛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放下卷轴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像是一棵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枯树。

“《段刀之法》……”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空洞得不带一丝情感,“……在此。”

南桁的目光死死钉在卷轴上,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那包裹的油布,仿佛在抚摸绝世珍宝。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形容枯槁、眼神空洞的上官鹤。

“很好。”南桁的声音带着一种大权在握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孤可以给你三万兵马。”

上官鹤死寂的眼中,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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