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纸到

营帐内,炭火依旧,但空气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似乎被一种新的张力取代。上官鹤盘膝坐在床榻上,不再是养伤时的姿态。他缓缓收功,深邃的眼眸睁开,在顶级药材和他深厚根基的温养下,终于彻底消弭。内力在经脉中奔涌,带着久违的充沛力量感。他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那份因伤病带来的脆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残江月二当家的锐利与从容。

帐帘被猛地掀开,楚归鸿带着一身风尘和未散的战场煞气走了进来。

楚归鸿走到桌边,拿起水壶灌了几口凉水,喉结滚动,试图压下心头的烦乱。他放下水壶,目光落在上官鹤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

“伤…都好了?”楚归鸿开口,声音带着沙哑,试图维持惯常的语气。

上官鹤没有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直视楚归鸿的眼睛,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

“楚归鸿,”他唤他的名字,不带任何敬称,直白而有力,“我的伤,全好了。”

他顿了顿,不给楚归鸿任何思考或转移话题的余地,紧接着抛出那个悬而未决、如同巨石压顶的问题:

“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语气平淡,没有激动,没有哀求,却比任何激烈的质问都更显分量。

“继续这样关着我?一日日看着你出入帅帐?同榻异梦,夜夜提防?”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楚大帅军务繁忙,日理万机,总不会…是打算在这帅营里,关我一辈子吧?”

“……” 楚归鸿像是被这直指核心的问题狠狠击中。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那双能洞察战场瞬息万变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掠过一丝狼狈和深不见底的茫然。

处置?如何处置?

杀了他?

放了他?让他回到太子南桁身边?让他带着“三日醉”的秘密、带着被囚禁的怨恨、带着对荣华的恨意离开?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个念头刚起,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抗拒便如同毒藤般死死缠住了楚归鸿的心脏!一种尖锐的、陌生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即将被硬生生剥离。

为什么?他问自己。是因为他是必须掌控的“污点”?是因为他与太子的关系威胁北境?还是…仅仅因为,他不想让他离开?

楚归鸿理不清。他只知道,他不能让上官鹤走。至少,现在不能。可“关一辈子”这种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荒谬绝伦,更无法说出口。

营帐内陷入死寂。两人无声地对峙,空气仿佛凝固。上官鹤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着楚归鸿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挣扎。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通传,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圣旨到——!楚归鸿、上官鹤接旨——!”

楚归鸿和上官鹤俱是一怔。

一名身着宫中服饰的传旨太监在亲卫引领下,神情肃穆地步入帐中,展开明黄的卷轴,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狄猖獗,屡犯边关,屠戮子民,罪不容诛!兹命北境元帅楚归鸿,即刻整军,迎击来犯之敌,扬我国威,护我疆土!另,闻听上官鹤谋略出众,特命其为随军军师,辅佐楚卿破敌!望尔二人同心戮力,共御外辱!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帐内一片寂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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